打闹声和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交杂在一起,可以见得是怎样一副温馨的画面。
沈冕急促,无奈却很放松的声音,简直像是在撒娇。
那种愉悦的声音和相处,让秦樊感到陌生。
他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病房门牌号,医院的消毒水味让他额角直跳。
门都不锁。
门内的两人被骤然响起的开门声吓了一跳。
被子猛的盖回沈冕的身上。
简潇松开抓着被子的手。目光里是神色紧张的沈冕。
他本能般快速转身,挡在沈冕的面前问:“你是谁?”
来人不是医生,简潇神色警惕。那是面对高大的雄性同类时,本能的警觉。
男人穿着看不出牌子的西装,看着很有气势。简潇:“进来之前不知道敲门么?”
秦樊没有歉意的说:“抱歉,没想到还有别人。”
沈冕从简潇身后探出头来,随即眼神一亮。
秦樊把目光落在沈冕脸上,忽视站在面前的简潇,仿佛他才是与沈冕更熟稔的人。
他走到病床旁。看到了带着夹板露在外面的小腿,秦樊脸色难看。
深邃的眼睛盯着伤痕累累的腿。如果每次放他出门都是这个结果,那不如不要出门好了。
对自己突如其来的念头感到诧异。他在三个人的视线中伸出手,轻轻握住沈冕的裸露的脚踝,病房里充斥着风雨欲来的氛围,“怎么弄的?”
沈冕瞳孔颤动,嘴唇嗫嚅下又看向简潇。
秦樊自然而然做出打破界限的亲密动作。宛若宣誓主权。
简潇缩了缩手,手指僵硬的捏着。面前两人之间有一种特殊的氛围让他被排除在外。
他想自己知道这人是谁了。
脚踝上的禁锢和热意转移了落在伤腿上的注意力,温热的肌肤相亲比痛意更让他神经跳动。“不小心摔倒。”
秦樊收回手。敏锐的察觉到沈冕的避而不谈。
沈冕攥紧盖到腰腹的白色棉被,他见识过沈逸颠倒黑白的厉害。如实相告也会变成恶意的诬陷与挑衅,演变成自作自受的警告。
沈冕微微抬了下那条受伤的腿。避重就轻的只描述结果。
但简潇很明显不想看他不清不楚的受伤,拆台道,“是不是他们又欺负你了?”他不明白沈冕为什么要替加害者遮掩。
秦樊看着不愿向他寻求庇护的爱人。心脏像被有丢进两颗没熟透的酸涩梅子。是觉得自己帮不了他吗?还是觉得他会庇护别人。即使自己已经是他的未婚夫了,但仍然不愿意信任自己吗。
是因为曾经让沈冕认错,所以失去了沈冕的信任么?
已经决定查清楚,从夏钦再到让沈冕受伤的罪魁祸首。
这一次是断腿,那下一次呢?谁能眼睁睁看着家里的人受伤而不生气呢?秦樊压抑着怒气不想让自己的怒火蔓延到病人身上,于是回头对简潇问:“你是。”
仿佛主场转换,两个风格各异的男人在病房中对峙着。
秦樊的目光带着久居高位的压力,视线轻轻的划过简潇的脸,以及他垂在身侧的手和塑料壶。
沈冕及时为两人介绍,“这是我的朋友简潇。”他该怎么介绍秦樊?沈冕顿了下。
秦樊微微挑起眉像是有些惊讶,“刚认识的吗?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沈冕睁大了眼睛,想不起自己和秦樊什么时候有提到过对方的朋友,两个人曾经交集有限,谈论的更多都是场面话,现在更是交深言浅,深度交流的次数比深度交谈多很多。
秦淮又对沈冕说:“上次订婚匆忙,下次可以把你的朋友都邀请上。”
简潇放下手中的壶。发现沈冕正盯着秦樊的侧脸出神。简潇手指划过裤子的缝线,背上自己的背包,对两人说:“预约的扫描店快到时间了。你好好休息,我先去处理我们俩的作品。”
沈冕感激的道谢,简潇走到床头,拿起沈冕的背包,从背包里拿出包好的画。
沈冕松了口气,差点就摔坏了。
秦樊冷不丁道:“为了不摔坏画,所以摔断了腿吗?”
拿着画的简潇闻言也是猛地抬眼看向沈冕,显然也是不赞成沈冕这个危险的行为,但现在很显然轮不到他来说些什么。
沈冕被两道颇具压力的视线盯着,试探的看着秦樊又看看简潇。
不想此时给沈冕做后盾,简潇拿上包走了。
哑口无言的沈冕也很可爱,他也觉得沈冕有时候太不在意自己的身体了,现在有人强硬的管教可能也是件好事,而且沈冕绘画日记里画出的剪影……与秦凡相似的侧脸,他希望沈冕是得偿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