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明禾此举,真是宗门稚子不知世务。
还无有不应,你怎么不去死呢。
陈根生将满含讥诮的冷笑压于心底。
若有人令其当众裸奔,应吗?
若有人索其宗门秘法,应吗?
令其自戕,应?
令其当众食粪,应乎?
可笑。
不过是高高在上的大宗弟子,向嗷嗷待哺的野犬抛一根画骨。
专以欺哄那些未识世面、为贪所迷的散修。
此辈眼高于顶,鼻孔朝天,言出皆带傲慢之气。
他们许下的承诺,多半是镜花水月,是画饼充饥。
一旦你真的拿出他想要的东西,主动权便瞬间易手。
届时你的生死,也归他。
陈根生眼皮微垂,遮住眼底的清明与冷漠。
他能清晰听见身侧传来的、压抑不住的粗重喘息。
“木属活物灵宝……天呐,我那株一年的青藤算不算?”
“你是不是脑残?榜文上说了,要同阶天材地地宝,人家金虹谷天骄看得上你那玩意?”
“说的是啊……可这无有不应,若是真的……嘶……”
“求一颗筑基丹!”
“鼠目寸光,要我就求他道侣。”
人潮依旧喧闹,像一群苍蝇嗡嗡叫。
陈根生面无表情,身子一晃,朝坊市另一头走去。
地司官署内,一股陈旧的墨香混合着灵茶的雾气,扑面而来。
一名留着山羊胡的老修士,正趴在案牍后打盹,脑袋一点一点的,口水都快流到了公文上。
陈根生轻轻敲了敲桌案。
老修士一个激灵,猛地抬起头,睡眼惺忪地抹了把嘴角。
“干嘛的?”
“租地。”
陈根生言简意赅。
“租地?租哪的地?看好了吗?”
老修士从旁边抽出一本厚厚的册子。
“坊市里的地,分天地玄黄四个等级,租金可不一样,先说好你的预算。”
“预算不是问题。”
陈根生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