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知道迹部每天都会和你联系……他失联这麽多天,你肯定……”
忍足的话没说完,但我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就在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忍足发来的图片信息。
指尖冰冷地点开。
屏幕的光刺得眼睛生疼。照片上,是迹部景吾。
他穿着被扯得凌乱的衬衫,双手被反绑在沉重的木椅背後,双脚也被绳索紧紧捆住。那张总是带着张扬自信的脸庞,此刻布满了尘土和刺目的淤青。
嘴角裂开,凝固着暗红的血迹。他低垂着头,额前凌乱的发丝遮住了部分眉眼,但那份从未有过的狼狈和虚弱,像一把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了我的心脏。
轰——!
所有的担忧丶猜测丶不安,在这一刻被滔天的怒火彻底焚毁,冰冷的血液在瞬间沸腾,一股尖锐的丶几乎要冲破胸腔的暴戾之气席卷全身!
山本健一郎!
“忍足,”我的声音异常平静,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透着刺骨的寒意,“发定位给我。现在。立刻。”
“雾山?你……”
“发给我!”我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我马上过去!”
没有多馀的解释,没有片刻的犹豫。
挂断电话的瞬间,我已冲出房间。
我冲去了练功房,打开柜子拿了一个包出来,然後是护照和必要的证件塞进随身的口袋,一边疾步走向车库,一边用最冷静却最不容抗拒的语气拨通了家族内线:
“立刻安排去伦敦的专机,用最快的航线,权限全开!目标地点坐标稍後发你!”
“点两个人跟我走,初一和十五,让他们立刻准备。”
引擎轰鸣,跑车如同离弦之箭冲出别墅。车窗外飞速倒退的夜景模糊成一片流光。
脑海中,只剩下那张照片——他嘴角的血迹,他脸上的淤青,他被迫低垂的头颅……每一个细节都在疯狂地灼烧着我的理智。
飞机刺破云层,向着那个囚禁着他的丶危机四伏的岛屿疾驰而去。
机舱内,气压低得可怕。
我坐在舷窗边,看着下方漆黑一片的海洋,指尖无意识地深深掐进掌心,留下月牙形的红痕。
忍足发来的实时定位地图在平板屏幕上闪烁着刺目的光点——那座被死亡水域环绕的丶如同巨大囚笼的废弃城堡。
景吾,等我。
营救基地设在距离废弃城堡数公里外一处隐蔽的农庄仓库内。巨大的空间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低气压。
迹部瑛子脸色苍白,紧紧握着丈夫的手,目光死死盯着中央大屏幕上实时传回的城堡热成像图,尽管那图像模糊而静止,只能勾勒出几个代表绑匪和疑似人质的微小光点。
老管家也站在一旁,背脊挺直,但紧抿的嘴唇泄露了内心的焦灼。
忍足侑士和闻讯紧急赶来的日吉若及其父亲日吉刚围在另一张战术桌旁,面色凝重。
英国警方的高级警官和全副武装的特警队长则占据着中央区域,电脑屏幕上不断切换着城堡的卫星图丶结构图和水文资料,激烈的低声争论从未停止。
“……护城河宽度超过三十米,水流湍急冰冷,即使是最精锐的蛙人,携带装备强行泅渡,动静太大,被发现的风险是百分百!”
“尝试过小型水下推进器吗?”
“试过了!但河底情况复杂,布满废弃建筑垃圾和缠绕的水草,推进器噪音在寂静环境下依然明显。昨晚第一波试探性潜入,刚过河心就被塔楼上的守卫发现,几梭子弹扫在水面上,我们的人只能立刻撤回……”
“外墙呢?攀爬索?”
“外墙风化严重,附着大量湿滑的爬山虎和藤蔓,结构本身就不稳定。无人机抵近观察发现多处裂缝和松动的石块。”
“强行攀爬,不仅难以借力,还有触发坍塌的风险!而且高度……就算成功登顶,如何悄无声息进入内部?窗户都被砖石封死了大半!”
讨论陷入僵局。
每一个方案都被现实无情地驳回。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每一秒都意味着迹部景吾在承受着未知的折磨。愁云惨雾笼罩着整个基地,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就在这时,仓库外传来引擎的轰鸣和刹车声,在寂静的夜色中格外刺耳。守卫的英国警察立刻警惕地端起武器,对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