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鞭炮声就没停过。】我顿了顿,指尖在屏幕上滑动,【我们这边过年,讲究团圆守岁,吃饺子,贴春联,给小孩子压岁钱……】
【迹部景吾】:压岁钱?
【我】:嗯,用红包装着钱,图个吉利,驱邪避祟。
【迹部景吾】:有趣。那你有收到吗?
【我】:当然有啊,虽然年纪不小了,但长辈们还是会给。
……
就这样,隔着冰冷的屏幕和遥远的距离,我们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
我说着国内春节的习俗趣事,他分享着冰帝的琐碎,网球部训练的趣闻,还有学校里那些鸡毛蒜皮的小八卦。话题自然而然地又转到了小空身上。
【迹部景吾】:它最近好像又胖了一圈。体重秤不会骗人。
【我】:……我就知道!让你别太宠它!
【迹部景吾】:冤枉。它自己运动量不够,光知道吃和睡。
【我】:那还不是你喂的!
【迹部景吾】:……
聊着聊着,文字似乎已经无法承载某种想要更贴近的冲动。手机屏幕再次亮起,这次是来电显示。
我接通,迹部带着点无奈笑意的声音立刻传来,背景里似乎还有小空哼哼唧唧撒娇的声音。
“刚说到它,它就凑过来舔我手机。”迹部的声音带着纵容,“这家夥,最近是越来越黏人了,走哪儿跟哪儿。晚上非要趴在我书桌下面睡觉。”
“那你可要小心了,”我忍不住笑出声,提醒道,“别让它把你的书房当游乐场。上次它可是把佐藤社长给我的摄影稿叼得到处都是。”
电话那头传来迹部一声更深的丶带着点认命的叹息:“已经闹腾过了。”
“昨天趁我不注意,把我一份刚打印出来的丶很重要的收购案草案叼到狗窝里啃了两个角。”
“噗——”我几乎能想象出那个画面,“然後呢?”
“然後?”迹部冷哼一声,语气却没什麽真正的怒意,“被本大爷抓了个现行,提溜起来狠狠‘教育’了一顿。还勒令女仆长给它洗了个澡,作为‘惩罚’。”
“洗澡算什麽惩罚?”我失笑,“它最喜欢玩水了。”
“重点是教育的过程!”迹部强调,随即又无奈地补充,“不过……洗完澡它倒是香喷喷地在我床上睡了一下午。”
听着他这看似抱怨实则充满宠溺的“控诉”,我心底那点空落感不知不觉被一种暖暖的丶酸酸软软的情绪取代。但嘴上却忍不住埋怨:
“迹部景吾,你这人……太狡猾了!”
“嗯?”他尾音上扬,带着疑问。
“你只管宠它,给它吃好的,陪它玩,连它闯祸都只是‘教育’一下,洗个澡就完事了。”
我控诉道,语气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娇嗔,“坏人全让我做!等它被你宠得无法无天,回头还得我板着脸给它立规矩!到时候它只喜欢你,不喜欢我了怎麽办?”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
随即,迹部低沉而愉悦的笑声清晰地传了过来,那笑声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
“不会的。”他的声音透过电波,带着一种温柔的笃定,清晰地落在寂静的卧室里,也落在我的心上,“它最喜欢的人永远是你。”
电视里,春晚主持人正用激昂的语调祝福着新年。
而我握着微微发烫的手机,听着电话那头他沉稳的呼吸和小空模糊的哼唧声,脸颊贴着柔软的枕头,心头那片空落的地方,似乎被一种温暖而踏实的情绪,悄悄地丶满满地填满了。
卧室里暖黄的灯光将拔步床垂落的素白纱帐染上一层柔光,帐上刺绣的朵朵梨花在光线下投下精致而朦胧的镂空影子,如同落雪栖息在床畔。
“很晚了,你那边都快凌晨了吧?”我对着屏幕里同样靠在床头丶穿着睡袍的迹部说道,声音带着熬夜後的微哑,却有种别样的柔和,“快去休息。”
迹部却微微摇头,发丝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他调整了一下靠枕的位置,眼眸透过屏幕望过来,清晰而专注,没有半分睡意。
“守岁,不是要熬过十二点吗?”他反问,语气带着一丝理所当然的坚持,随即唇角勾起一抹极淡丶却意味深长的弧度,“岁岁平安,岁岁相守。”
“既然要守,自然要守到最後一刻。本大爷才不会半途而废。”
“岁岁相守”四个字被他刻意放缓了语速,带着一种沉甸甸的丶近乎承诺的份量,清晰地敲在我的耳膜上,也轻轻叩在心上。
屏幕里,他俊朗的眉眼在暖光下显得格外深邃,那目光里的深意,让我瞬间明白了什麽。
年年岁岁,岁岁相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