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不含任何情感的低语,在观星台上响起。
“变数,原来是这般模样么……”
“既然如此,便让你成为搅动这潭死水的‘鲶鱼’吧。”
……
黄金宝船之上。
一尘不染的甲板上,楚墨正懒洋洋地靠在躺椅里。
凰曦月在他的身侧,正用一方洁白的手帕,仔细地为他擦拭着衣角。仿佛刚才那场无声的屠杀,只是拂去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尘埃。
她的动作轻柔而专注,充满了神圣的仪式感。
“为何要留下那个狼奎的性命?”她终于开口,清冷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解,“直接全部抹杀,不是更干净?”
在她的认知里,既然是敌人,那就应该从神魂到肉身,彻底抹除,不留半点痕迹。
楚墨没有立刻回答。
他伸手从旁边凰曦月早就备好的玉盘里,拿起一枚晶莹剔透的灵果,咬了一口,清甜的汁水在口中爆开。
他享受着这份惬意,享受着爱人就在身边的安心感。
“死人的嘴,是不会说话的。”他慢悠悠地咀嚼着果肉,才笑着开口,“一个活着的,被彻底吓破了胆的懦夫,才能把我们‘疯子’的形象,最逼真,最卖力地传播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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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纯的强大,只会引来更多不怕死的贪婪之徒。但一个强大、富有,还喜怒无常,杀人全凭心情的疯子,才能让所有人从骨子里感到畏惧。”
凰曦月闻言,那双绝美的凤眸中,流露出一丝了然。
她的男人,所思所想,永远比她看得更深,更远。
楚墨又咬了一口灵果,眼中闪过一丝幽暗的玩味。
“而且,我在他身上,留下了一点小东西。”
他用手指,轻轻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
“他现在,会成为我们在这片混乱之地,一个免费的,移动的‘眼睛’。”
话音刚落,楚墨闭上了双眼。
刹那间,整个悲鸣绿洲的喧嚣,那些隐藏在各个角落里的窃窃私语,都通过那道在敲击狼奎头颅时悄然种下的神魂印记,清晰无比地,涌入他的脑海。
“……那个月夫人,修为至少是返虚境……”
“……海外蛮修,不足为惧,我们的目标是往生花……”
“……快!快离那艘船远点!那上面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楚墨将这些讯息尽收心底,然后睁开眼,脸上浮现出一抹恶作剧得逞般的笑意。
他对上凰曦月探寻的视线,学着那个紫薇皇子的口吻,故作深沉地评价道:“‘至少是返虚境’,月夫人,他们可真是小瞧你了。”
凰曦月被他逗乐了,主动拿起一枚灵果,递到他的嘴边。
楚墨张嘴接住,视线却穿过船舷,投向了下方那片被灰色雾气笼罩的绿洲。
猎人们,正为了各自的目标而奔忙。
紫薇神朝为了陨龙坡的龙魂,太一门为了能起死回生的往生花,还有更多隐藏在暗处,被“仙缘”吸引而来的势力。
他们小心翼翼地隐藏着自己,打量着对手,自以为是棋盘上最聪明的猎手。
他们不知道。
那个真正的猎人,此刻正欣赏着他们的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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