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拉陷在柔软的沙里,闭着眼,试图将脑海中不断回放的恐怖画面——僵硬的洛丽丝夫人、墙上蜿蜒的血字、学生们惊恐的脸——暂时驱散。
但疲惫像一件浸透了水的厚重斗篷,裹挟着她的四肢和思绪。
听见有人喊,她费力地睁开眼。
视线有些模糊,适应了炉火的光晕后,才看清站在面前的人。
是塞德里克·迪戈里。
他的身影在跳动的火光下拉得很长,脸上带着惯常的、令人安心的关切神情,手里捧着一个冒着丝丝热气的马克杯。
“塞德。”科拉用手肘支撑着坐直身体,揉了揉有些胀的太阳穴。
“你看上去累坏了,”塞德里克的声音很轻,“喝点热可可吧,加了点能让人放松的蜂蜜。”他将温热的杯子递到她手里。
杯壁传来的暖意透过皮肤,稍稍驱散了一些内心的寒意。
“谢谢,你真贴心。”
科拉没有客气,接过来小心地喝了一口。
甜腻丝滑的液体滚过喉咙,确实带来了慰藉。
塞德里克在她身边的空位上坐下,身体微微倾向她,压低了声音:“我看你很心烦,是在担心密室吗?”
科拉捧着温热的杯子,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
“算是吧。”她点了点头,目光有些失焦地望着壁炉里跳跃的火焰。
密室的传言、墙上的警告、塞西尔意味深长的话语……这一切都像一团乱麻纠缠在她心里。
但作为级长,她不能在下级生面前过多地表现出不安。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将话题引向一个相对不那么沉重的方向。
“下周末就是魁地奇比赛了,”她说着,嘴角努力牵起一个细微的弧度,“希望不要因为这件事取消。”
她转过头,看向塞德里克,那双眼里此刻映照出她的忧虑,
“毕竟我们为此努力了很久,不是吗?每天天不亮就起来训练,研究战术,磨合队形……”
“不用紧张,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塞德里克或许总有一种魔力,能让这种空洞的话语也变得有说服力。
科拉偏过头,目光落在他的侧脸上。炉火的光晕柔和地勾勒着他的轮廓。
不过才认识一年多的光景,正是男孩抽条长身体的年纪。
他的肩膀似乎比去年开学时宽阔了些,曾经略带稚气的下颌线条也变得清晰利落。五官像是被精心雕琢过,逐渐褪去青涩,显露出愈俊美的模样,眉眼深邃,鼻梁挺直。
怪不得布兰琪私下里总会半是调侃半是赞叹地叫他“奶油小生”。
“第一次在霍格沃茨特快上见到你的时候,你还是个固定不好行李的毛毛躁躁的小孩子,这才过去一年而已。”科拉突然絮絮叨叨地开始回忆,那段经历还历历在目。
“你那个时候还说,是我的魁地奇忠实粉丝。”科拉笑着,语气里带着调侃。
那时她刚在魁地奇队里崭露头角,而眼前这个男孩带着崇拜对她这样说。
塞德里克也笑了起来。那笑容让他整张脸都明亮起来,带着点被戳穿往事的小小窘迫,但更多的是坦然。
“我确实是,”他语气诚恳,灰色的眼睛在火光下显得格外清亮,“现在依然是。不过……”
他顿了顿,微微扬起下巴,带着点恰到好处的、属于他这个年纪的自信,“现在更希望能成为让你信赖的找球手。”
“你已经是了,塞德。”
科拉没有犹豫,目光从跃动的火焰转向他,语气肯定而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