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陌生的、带着涩意的情绪在胸腔里弥漫开来,远非过去被其他队长驱逐时那种单纯的懊恼或不服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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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感觉更像是在……伤害了什么她原本无意伤害的东西。
她低头看着战术本,那些精心描绘的线条和标注此刻显得如此刺眼,仿佛在无声地嘲笑着她的“胜利”。
她引以为傲的洞察力,此刻却让她感到一种近乎狼狈的窘迫。
球场彻底陷入了黑暗,只有远处城堡的灯火零星点缀着夜幕。
晚风更冷了,吹得她长袍猎猎作响,也吹得她心绪一片冰凉。
她将战术本粗暴地塞进袍子最深的角落,仿佛要藏起一个烫手的罪证。
科拉烦躁地抓了抓头。
她或许……该去道歉?
不是把辛苦记录好的东西撕毁。毕竟那除了枉费心血和显得更愚蠢之外毫无意义。
也不是虚伪地保证下次不再犯。她知道自己做不到,魁地奇就是她的战场。
那该……如何道歉?
为了什么道歉?
为了“职业行为”伤害了“私人关系”?
这种界定本身就模糊得让她头疼。她从未处理过如此复杂交织的情绪。
这个念头在脑海里盘旋,却像找不到出口的游走球,四处碰撞。
她甚至无法清晰地勾勒出道歉的场景——是追上他,在更衣室外拦住那个家伙?
还是写一封措辞谨慎的信,由猫头鹰送去格兰芬多塔楼?
无论哪种,都让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别扭和……怯懦。
这不像她。
可是……如果不去呢?
那个在爱丁堡雪夜里,笨拙地说着“叫我奥利弗就好了”的年轻人;那双在炉火映照下带着紧张和期待的棕色眼睛:还有菲奥娜温暖的笑容……
难道就这样被这本冰冷的战术本彻底隔绝了吗?
绝不。
这个念头像一道闪电劈开了她心头的阴霾和茫然。
退缩、逃避、任由那份刚萌芽的脆弱关系被冰冷的战术本冻结?
这不是科拉·卡佩的风格。
球场上的困境她尚能迎难而上,何况是……这个?
夜色深沉,走廊的喧嚣被厚重的木门隔绝在外。
科拉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温暖的灯光从公共休息室壁炉透进来些许,勉强勾勒出房间里熟悉的轮廓——四柱床、堆着书本的桌子、挂着院旗的卧室。
科拉走到床边坐下。柔软的床垫微微下陷。
如何道歉?这确实是个难题。
一个近乎疯狂的念头,如同金色飞贼般瞬间划过她的脑海。
就是它了!
她垂着头,从长袍内侧的口袋里,掏出了那本跟随她多年的战术本。
它静静地躺在她的掌心,封面磨损的皮革触感异常清晰,带着她指尖的微凉。
她换成单手托着本子,另一只手精准地翻到了赫奇帕奇新战术的那一页。
然后,科拉伸出食指和中指,捏住了那页羊皮纸的边缘。
“嘶啦——”
她用力地、毫不犹豫地,将那页她耗费心血、精心记录、视若珍宝的战术分析,从战术本上彻底撕了下来。
接着她起身,几步走到壁炉旁堆着羊皮纸和羽毛笔的小桌边。
她把那记着战术笔记的纸翻过来,抓起羽毛笔蘸了蘸墨水,几乎没有停顿,在背面龙飞凤舞地写下几行字:
“奥利弗:
你队的新三角进攻路线很漂亮,弱点标注在左下角。
这是我的回礼。
——科拉”
她的字迹依旧带着那股熟悉的、略显潦草的利落劲儿,墨迹甚至因为用力而微微晕开。
写完,她熟练地将羊皮纸折成一只尖头纸飞机的形状,对着机头轻轻吹了口气,低声清晰地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