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
象征着考试终止的清脆铃声穿透旧魔咒练习室厚重的橡木门,如同宣告特赦的福音般响起。
科拉握着魔杖的手指才后知后觉地松开,指节因用力过久而僵硬白,掌心一片湿冷的汗渍。
结束了。
这个词在她空茫的脑海里迟钝地回荡着,像投入深潭的石子,激不起太多实感。
她几乎是本能地、脚步有些虚浮地跟着铃声的余韵踏出考场大门,汇入同样鱼贯而出的学生洪流。
刺眼的六月阳光毫无遮拦地倾泻在走廊的石地上,晃得她眯起了眼。
一切都结束了。
紧绷的弦,在这一刻,猝然崩断。
没有预想中的狂喜,没有如释重负的尖叫,只有一种被彻底掏空后的巨大虚无感,沉甸甸地压在心口,又轻飘飘地托着身体。
耳边是其他考生爆的喧哗——
激动的欢呼、懊恼的抱怨、劫后余生般的大笑,还有迫不及待对答案的争执声浪——
但这些声音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传来,模糊而遥远。
她像一个刚经历漫长风暴、侥幸靠岸的水手。
双脚踏上了坚实的土地,灵魂却还留在惊涛骇浪中颠簸,只剩下一身浸透的疲惫和麻木的四肢。
走廊的空气不再弥漫着那种令人窒息的紧张和羊皮纸灰尘的陈腐味道,取而代之的是浓重的汗味、阳光烘烤古老石壁散出的干燥气息,以及一种……尘埃落定后的、近乎懒散的松弛。
但这松弛感并未真正抵达科拉的神经末梢。
她只是机械地随着人流移动,目光没有焦点地扫过那些兴奋交谈、手舞足蹈或是如释重负瘫靠在墙边的面孔。
大脑像被清空了所有数据的羊皮纸,一片空白,只剩下魔咒实践考试最后几个瞬间的画面在眼前反复闪回:
弗立维教授锐利如鹰隼的目光,漂浮咒下羽毛稳定上升的轨迹,盔甲护身咒亮起又消散的光芒……
还有那个快乐咒示范对象——一只聒噪的彩色金刚鹦鹉——在她咒语作用下出的、震耳欲聋的狂笑声,引得考官皱起了眉头。
她下意识地抬手揉了揉太阳穴,那里隐隐作痛,是精神高度集中后留下的钝痛。
身体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一波波涌上来,让她只想找个地方立刻躺下,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有些艰难地拨开人群,朝她这边挤了过来。
奥利弗·伍德。
他看起来也没比她好多少。
平日里的那种锐利和活力被一种深沉的倦怠取代了,深棕色的头被汗水濡湿了几缕贴在额角,魁梧的肩膀微微垮着,脸上带着和她如出一辙的空白和放空。
但他的目光在触及她的瞬间,似乎凝聚起了一点微弱的光。
他走到她身边。
两人之间隔着一点点距离,周围是喧嚣的人潮,他们却像两个孤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