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女生因为端着酒杯太久,手腕发酸的时候,他终于姗姗启唇,凤眸里装着餐厅上方折射的光,露出令人有些毛骨悚然的笑意。
“不想死的话——”
他说,“鹿岛富江,你就别把这两种药加在一起递给我。”
语气仍是不疾不徐的。
但富江却直觉他生气了。
想到这条狗一贯的乖巧,虽然直觉不妙,富江还是把酒杯放到了他面前,甚至站起来,掌心撑着餐桌对他笑:“为什么?你舍得杀我吗?”
云雀恭弥将刀叉放在餐盘边,忽然往椅背上靠去。
毫无征兆地,他抬手松了松自己的领带结,唯有黑发下的那双凤眸始终盯着她,像是黑夜中的大型猛兽盯住猎物。
过了几秒,他忽然将领带松开,随意搭在旁边那张椅背上,甚至还顺手解开了一颗扣子,露出喉结下的肌肤,同时干脆颔首:
“确实,我不舍得杀你。”
但不代表他不舍得对她做其他事。
说完,他却勾了勾唇,微笑着道,“所以,我给你三秒钟时间思考,三秒之后,如果不收回这杯酒,我就当你是对我提出邀请。”
富江:“?”
……
“三。”
倒计时响起的时候,富江莫名觉得这个场景很熟悉,就好像她曾经无数次见过他跟别人玩这种游戏。
“二。”
她反应了过来,回神道,“什么邀请?没有那种东西。”
数什么数。
她难道是吓大的吗?
“一。”
富江坐回椅子上,悠然地冲他抬起下巴,“不收回,你给我喝。”
云雀恭弥被她气笑了,点了点头,从餐桌旁站了起来,朝她走过去时,他的影子一点一点将她身形笼罩,好像一口一口吃掉她的野兽。
“不急——”
他在捉住她手腕的时候说道:“等你试过了没有这杯酒的状态之后,再让我喝也不迟。”
富江从他话里听出了很鲜见的、略带着咬牙切齿的意味。
但她还没来得及辨析,就已经被他干脆抱起来,走进了房间里-
焰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歇。
余烬落进海里,只有一丛丛拍打着船身的海浪不停歇地涌动,不知船只经过哪个港口,有其他船舶在黑暗中发出的汽笛声,呜咽拉长——
被海风卷得像哭声。
风从窗户缝里吹进开着床头灯的房间,切实地听见了一阵细细密密的哭声,声音断断续续,夹杂着哽咽的骂声,直到变得喑哑。
下半夜的时候。
海风变得更凉了稍许。
卧室里有人出来,拿起水杯,拧开矿泉水,倒了半杯,折返进去,才刚坐在床沿边,就又听见对方的啜泣,甚至还有沙哑的谩骂:
“要是……早知道你不乖也不听话,还那么凶……我就不跟你走了……”
“呜呜,骗人的……坏狗……”
男人好整以暇地听了会儿。
然后抬手抚摸着她被汗意浸润的细腻后颈,“骂我什么?”
“!”
被他触碰的人整个僵硬,甚至都不敢扭头。
云雀恭弥轻笑了一声,“再骂两声。”
富江不吭声了,觉得他有病。
男人将水杯往床头柜上放去,语气平静:“你好像不渴,那我们继续?”
富江:“?”能不能说句人话啊?
……
富江醒过来又睡过去。
非常恍惚的时候,笨蛋美人用转不动的脑子思考——
他到底是喝没喝那杯酒来着?他确实是喝了才会杀她对吧?那没喝为什么……也一副要把她弄死在这张床上的样子?
她的眼皮上被窗帘拂动时透出的日光照耀。
但却没有挪开的任何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