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苦命“鸳鸯”哭唧唧的小阿恕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沈恕自打一探入密道,就好似被这幽静黑暗之处捂住眼睛丶堵上耳朵一般,有种偶入另一结界的错觉。
密道阴暗,他牵住裴子濯的衣袖,跟他沿着小路亦步亦趋。
不知已经走过多久,除了无尽的漫长和幽黑外,只能听到二人相叠的脚步声,那声音整齐又清晰,走了这麽久竟没有半分差错。
沈恕预感不妙,站定道:“子濯……”
洞xue空灵,没有预想中的回复,反而“哒丶哒丶哒”地脚步声仍在继续明显,仿佛被人凝固在此。
沈恕脸色一变,他攥着裴子濯的衣袖猛地朝自己一拉,却没能抓回裴子濯,手中的衣物也顺势化作一根羽毛,一根孔雀翎。
他倒吸了一口冷气,心中徒然涌出无数的念头,却来不及多虑,飞速摊开掌心燃起真火,朝前打出一路火光。
可这路好似没有尽头,宛如一条张开大嘴的巨蟒,尽数吞没了真火烈焰。
沈恕心急如焚,那根孔雀翎好像一根长满了倒刺的银针,猝然扎在他的心上,渗得他心尖发凉。
当初被他一次次推翻的假设,眼下根本禁不起证据确凿的拷问,难道这一切真的是武陵在背後搞鬼?
他猛地甩了下头,期望能将这些阴暗的念头全部都甩出去。
就这麽一错神的功夫,前路真火突然停滞,竟有一大片莫名而来的黑雾博然涌出,堵住了去路。
黑雾源源不断,爆发式地朝外挤了出来。几乎同时不周山也剧烈震颤,山体势要碎裂。没等沈恕发力,那股黑雾就“轰!”地一声,将他连人带火一齐推了出去。
不到半个时辰,沈恕再度被迫返回山外,一眼便目睹了树立千年的剑冢徒然崩塌之衰败。
心中对裴子濯的担忧远远高于震惊,他绕着摇摇欲坠的山崖仔细盘旋了几周,确认裴子濯没有失足坠下後,才飞身而起。
未等他飞过半座山头,便凌池那一声高昂的吼叫喊停了去路。
沈恕应声而望,果然在层层厚重的乌云之中,看见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来不及多虑,他抽身而起,沿途顺手将下坠的谢元白捎带上来,一心直奔天边的裴子濯而去,连半路上那些门派滔滔不绝的推诿扯皮之词都置若罔闻。
“裴子濯毕竟曾是山海宫的人,近来又从山海宫管辖的焚魂塔中逃出,这不就是你们山海宫惹出来的祸事,千机道人难道还想推脱给他人不成?”灵慧派的二掌门炎真人素来心直口快的,刚助弟子转移,便立即过来兴师问罪。
千机道人波澜不惊,好似菩萨上身,他擡手送出好几片金叶子助人落脚之後,才慢悠悠道:“此言不假,我山海宫必定倾尽全力捉拿逆徒。只不过眼下之态势,以我们师徒几人的道行来看,当真势单力薄,难当大任了。可话说回来,眼下之情形何其熟悉,裴子濯当年入魔不也是因其在伏魔大会之时出手救人于水火,才被煞气缠身,谁想到善因恶果,造化弄人。”
聊聊几句话四两拨千斤,千机道人的意思已经摆明,谁也别想把这烂摊子全都丢到山海宫的头上。
“千机道人是要推卸责任!?放任裴子濯横行,弃之不顾了!?”炎真人御剑冲上去质问,可其中道理他心如明镜。
知道是谁又能如何,裴子濯已然入魔,其中可怕不言而喻,这些门派都是过惯了安稳日子,谁想冒出风头来扎这第一刀?谁又敢扎这第一刀?因此无论如何都要推出一个垫背的“先锋”。
千机道人负手而立,“在下只是道清因果,山海宫已付出十馀年的心力也没能助裴子濯脱离苦海,实在是力有不逮。各位道友皆是门派顶梁,道法高深,本领高强,尽可在此大显身手。”
“你……!”
几位大师将言语运用至极,太极打得是滴水不漏。後方小辈从未见过如此大的阵仗,自然惴惴不安,他们云里雾里根本听不出大师们的盘算,正瑟瑟发抖,身边却“蹭!”地一声徒然窜出一个人来,看这架势是要直入虎口……
“有人飞上去了!”
“那是谁家门派的?!”
“他胆子也太大了……”
连自家大能都避之不及,怎会有人还敢如此莽撞。衆人惊喋不休,七嘴八舌之声如水滴油锅一般,乍然沸腾起来。
詹天望揽着谢元白站稳脚步,便见此番壮举,心中敬佩仰慕之情溢于言表,挥出手来正要喊出沈恕名号,就被身边的张师叔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嘴巴,将他扯了回去。
他不明所以,挣脱了师叔的束缚,正要发问,便发觉自己被下了禁言令,此时一声也发不出。
詹天望把难以置信全都写在脸上,拉住师叔用眼神叫他给个说法。
张师叔准备将他打发,“此事牵扯深广,你身为沧阳派少主,一言一行皆应为沧阳派虑,你先好好想想吧。”
说罢便叫人将他扯到了後面去,詹天望挣扎地如鲤鱼打挺,硬是推开三五壮汉咬牙站在前面一动不动。
张师叔叹了口气,提点他道:“站在我身边也罢,你万万不能冲动。”
管他说什麽,先答应再说。詹天望装作乖巧的点了点头,视线急忙随着沈恕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