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他还是不太会养小孩,养得这麽可怜,明明心里想着面对他的时候要有耐心,结果还是放他一个人面对彷徨。
心中没再犹豫,岚明连忙将俞澜明人连玩偶拥进了怀里,手指抚上对方湿润滚烫的脸颊擦去泪痕。
“不用对不起。”岚明叹气,“该说对不起的是哥。”
他凝望着惊慌失措的少年,眼神中翻涌着俞澜明从未见过的浓烈情绪。
很复杂,俞澜明看到了震惊丶心疼丶恍然大悟丶欲言又止丶还有他不敢深想的炽热。他又有些茫然,不知道他哥怎麽情绪忽然变化这麽大。
“哥才是那个做错的。”岚明一字一句地慢慢说,他说他只是想借着洗澡的功夫让彼此冷静一下,却不曾想到,对于俞澜明来说,这其实算得上是一种冷暴力。
打开浴室的门,看见单薄的背影以後,岚明就後悔了,此时此刻,对方的泪痕更是拍打在他心上,留下湿漉漉的咸涩痕迹。
“是哥错了,哥太笨了。”岚明闭了闭眼,有些自嘲地抚着俞澜明的脊背,“哥一直没发现,真正让你这麽难过的人,竟然是我。”
俞澜明在他哥的怀抱里呆住了,忘记哭泣和躲闪,只是睁大了眼睛,直愣愣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对方掌心的温度传导在背後,带着安抚的力量,让俞澜明沉落谷底心跳再次热烈起来。
他哥……他哥这是什麽意思?俞澜明不敢深想。
而岚明深深地看着俞澜明,在对方眼睛乱眨的时候,将握着挂坠的手收紧,把它连同少年滚烫的心意一起,贴在少年的面颊,裹在自己掌心。
于是,温热的触感,便隔着水晶滴胶,传递到俞澜明发烫的面庞。
莫名感到不安,俞澜明的眼睫毛飞速颤动,视野中看到他哥放大的脸,岚明倾身靠上来,彼此近到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岚明将目光落在少年因为紧张而抿起来的嘴唇,空气在静默间凝固,两人急促的心跳声声声入耳。
环着俞澜明的手臂松开,鲨鱼玩偶落在少年的怀里,这只曾被少年大胆亲吻,又被岚明自己用纸巾反复擦拭的手,继舔舐与拥抱以後动了动。
片刻的犹豫以後,岚明试探性地将手触碰上少年的唇瓣。
动作很轻,珍而重之。
少年被男人突如其来的动作烫到,瞳孔骤缩,呼吸都停滞了。
俞澜明下意识想要後退,但着近在咫尺的岚明,下意识又定住了自己,红着脸承受来自岚明的温度,带着电一样,让他的心脏都麻痹起来。
他紧紧盯着男人凝望自己的眼眸,张了张嘴。
哥……
俞澜明想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惶惑和期待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青涩懵懂的少年割裂。
岚明看着俞澜明眼中的情绪,指尖动作顿了下,却没有收回,反而眸中的神色越来越深了。
“俞澜明。”他喊了一句,声音平缓沙哑。。
被呼唤的少年怔怔地,有些反应不过来。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舒尔,岚明的手指在少年的唇瓣上压了一下,同时用观察的眼神去看瞪大眼睛的少年,以确认对方的态度。
他在给俞澜明反悔的时间。
少年的年纪确实太小了,容易将很多情感弄混,如果俞澜明在这样的触碰下萌生了退意,那也没关系,他愿意给对方时间想通。
俞澜明不知道他哥的想法,只知道自己的大脑嗡嗡的。
蛋糕上融化的奶油散发着甜香,与岚明身上的气息混杂在一起,织成一张令他心跳加速的网。
而岚明的眼神更让他浑身发软,心脏快得像是要弃主而逃,血液在耳膜里奔涌,让俞澜明无法思考。
他从未见过岚明这样的目光,漩涡一般吸引人,翻涌着他本能感到危险的暗流,指尖温度很轻,却又烫得他灵魂都颤抖。
“哥……”俞澜明惶惶地喊他一声。
所有的委屈丶害怕丶羞耻,在这一刻奇异地被另一种更汹涌,更说不上来的情绪所覆盖。
他感觉自己像站在悬崖边摇摇欲坠,却又被岚明的目光锁定了,无处可逃。
岚明听着少年不安间下意识的呼唤,眼眸眯了一下,忽而觉得唇瓣有点发干。
而喊了岚明一声的少年对此无知无觉,青涩又懵懂地舔了舔自己的下唇,细微的水渍无声吸引人。
“喊哥干什麽?”岚明哑声问他。
俞澜明也不知道,直勾勾地盯着他哥,懵懵地摇头,瞪大的眼睛充满依赖。
忽而闷笑一声,岚明凝视少年漂亮的眼睛,感受对方因为紧张而急促的呼吸,注意到对方白皙皮肤下迅速蔓延开的红色。
在这一瞬间,他忽然惊觉,这颗在浪潮中飘摇,却又努力打磨自身的珍珠,绽放出了惊心动魄的懵懂和美丽。
他没再进一步动作,只是用指腹极其缓慢地,似赏玩似描摹地摩挲着那片柔软的肌肤。
去按揉,去确认。
这是他亲手养育的珍珠。
而後,喉结再次艰涩地滚动了一下,去感受胸腔里自己压抑不住的冲动。
岚明仔细地体会自己的情绪,毫不意外地发现了很多怜惜,想要抹去少年脸上的泪痕丶抚平他所有的委屈丶为他解决所有的痛苦和麻烦。
不是……不只这些。
探究得更加深入,他终于意识到被压在更深处的情感,一份被他迟钝忽略,又被少年以孤勇方式呈现在眼前的感情。
这份後知後觉来势汹汹,促使岚明在发现少年的情感後,继不可置信丶心疼以後,竟然还浮现出隐秘又不容忽视的窃喜。
时间在对视间被拉长,空调的冷风让俞澜明抖了一下,血液却沸腾的更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