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说着,一边继续跟着他们往楼下走,林和裕完全没多想,还以为江烬是不好意思让车主开车,同时想在他这个星星挚友这儿挣个好印象,专门送他们一程呢。
“你留下。”江烬掂量了一下车钥匙。
林和裕顿住脚步:“哈?”
江烬抱着苏晚星头也不回地踏下楼梯,融入楼下更加喧嚣迷乱的舞池光影和人潮之中,只留下一句嘱咐:“你得处理包厢,结账赔偿。”
“……啊?”林和裕这才想起苏晚星人都这样了,包厢里面肯定也是狼藉一片。
“噢,好的。”看着两人迅速消失在楼梯拐角的背影,又回头看了看敞开的好似已经能闻到古怪气味的包厢门,林和裕认命地挠了挠头发,“得,我就是个擦屁股的命……”
从二楼到一楼,震耳欲聋的电子鼓点混杂着人群的尖叫丶笑声和玻璃杯碰撞的脆响,汇成嘈杂的噪音。
江烬抱着苏晚星,面无表情地穿过喧嚣之地,高大挺拔的身影和怀中明显状态异常丶衣着凌乱的少年吸引了周围大量的目光。
无数人把眼神聚焦过来,好奇的丶鄙夷的丶带着露骨兴味的……有一些人在看清江烬的面容以後放慢脚步,眼神在他的侧脸和苏晚星身上来回扫视,窃窃私语,发出暧昧不明的低笑。
“啧,玩得挺野啊……”
“那小孩儿看着还挺嫩。”
“帅哥你长得真带劲,约不约?”
江烬对这一切视若无睹,眼皮都懒得擡一下。
若不是林和裕骚包,喜欢把车停在外面供人赞叹仰望,他早就走VIP通道去地库了,这些人压根见不着他和苏晚星,更别提这些不知所谓的评头论足。
薄唇抿成直线,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低气压,江烬将怀里少年的脑袋用外套包得更紧些,抱着苏晚星的手臂很稳,飞快朝着酒吧後门的方向走去。
怀里的苏晚星被这噪音攻击到了,不知道嘟囔了什麽,反正肯定没好话,然後又小心地将脑袋抵在江烬的肩头,把脑袋往外套里又藏了藏,滚烫的额头抵在江烬的颈侧,呼吸灼热急促。
江烬感受到颈侧传来的烫意,侧头用下颌抵住对方乱蹭的脑袋,穿过最後一片人墙,推开後门,凛冽清新的空气涌进来。
冷风一吹,苏晚星清醒了很多:“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老实点。”真不知道他这样了怎麽还能逞强,江烬的声音低沉,抱着他的手臂非但没有松开还收得更紧,勒得苏晚星呼吸一窒。
抱着人,他的目光逡巡了一下,在熟悉的位置找到了林和裕的跑车。林和裕的品味一如既往地浮夸,银灰色的跑车线条流畅,车身还装门改造喷了闪漆,看着就非常装。
江烬单手抱着苏晚星,另一只手按下车钥匙解锁键。车门向上扬起,苏晚星被江烬塞进副驾驶座,动作算不上温柔,甚至带着点不耐烦的粗暴。
苏晚星摔在座椅里,还没反应过来呢,就看到江烬自顾自地扯了安全带勒在他胸口,带来一阵窒闷感。
“疼……”他难受地呢喃,胃里好不容易平息的翻搅感因为姿势的变化而加剧,冷汗瞬间又冒了出来。
经历买醉丶惊吓丶呵斥等一系列场景以後,少年本就惊魂未定,现在肠胃又造反,病殃殃地看起来非常可怜。
“活该。”江烬没好气地瞥他一眼,坐进去驾驶座点燃引擎,挂挡,银灰色的跑车驶出昏暗的後巷,汇入夜间的车流。
此时时间已近凌晨,街道上没什麽人,因为赶时间,江烬渐渐提起了车速。
轰鸣的声音回荡,强烈的推背感把苏晚星死死地按在座椅靠背上。霓虹灯光飞速後退,映在车窗玻璃上与苏晚星惨白失神的脸上。
他死死抿着唇,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被这突如其来的加速和剧烈的晃动无限放大:“呃……呕……”
喉咙里发出压抑不住的干呕,苏晚星的身体因为强忍而剧烈颤抖,额头上布满了细密冷汗,脸色越来越难看。以为江烬在故意折磨自己,他咬着下唇强忍难受,唇瓣都咬得发白,不想给人看见更多的笑话。
馀光瞥见他这副模样,江烬的眉头拧成死结,脚下油门非但没有松开,反而油门踩得更深,速度指针猛地向上窜,跑车飞快穿梭在车流稀疏的道路上。
“慢……慢点……呕……”
强烈的晃动感使得苏晚星终于忍不住,带着哭腔哀求江烬,手指死死抓住车门上方的扶手,指节用力到泛白。身体随着车辆的急转和颠簸不受控制地左右摇晃,胃酸再次开始翻涌。
“吐。”
看他死不肯吐的模样,清楚对方在想什麽,江烬的声音沉冷:“那点面子抵什麽用,有谁在乎?别忍着。”
说着,他再次猛打方向盘,跑车从一辆缓慢行驶的货车左边超了过去,巨大的离心力让苏晚星的身体狠狠撞向车门。
“啊!你干什麽?”苏晚星被吓了一跳,虽然天天跟着林和裕混吧,但是除此之外他也没干什麽出格的,什麽赛车蹦极都不碰,惜命得很,江烬这跪下给他吓得够呛。
剧痛和强烈的眩晕恶心感终于冲破临界点。
太久没吃正经食物,吐出来的全是酸水,身为一个爱干净的人,他实在受不了吐在自己这边,眼珠子转了一下,一肚子坏水避开了自己大腿,报复似的全都倒向江烬这边。
浓烈刺鼻的气味在车厢内蔓延,江烬感受到裤子贴着大腿的濡湿感,握着方向盘的手猛地攥紧,骨节发出“咔”的一声轻响。
行至空旷处,他猛地一脚踩下刹车,轮胎在地面上划出黑色的轨迹,车内一片死寂。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遭殃的裤子,江烬钳着苏晚星的下巴擡起来。
苏晚星还在撕心裂肺地咳嗽着,整个人几乎虚脱地趴在江烬的大腿上,但是此时被江烬用力掰着脸,湿漉漉的眼睫翕动,飞红的眼角却浮起些得意挑衅的笑容:“你也活该!”
作者有话说:来啦来啦[害羞][好的][撒花][亲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