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清楚帝荼格外痴迷阵法,帝宣看他这样天真纯粹的模样,还是觉得有些好笑,不禁戳了一下他眉心,“呆了?”
他指向光罩上几处符文交汇的节点:“这些节点的构筑方式,与现今流传的大多阵法典籍记载有异,自成体系,还有探测波纹的叠加方式……”
帝荼似乎是越看越越心痒难耐,说着竟还飞身而起,高悬于仙云之上,俯瞰明影宫的完整形貌。
虽觉他此举有些不妥,但心知对方就是这样,太过单纯,有时候顾虑不到这麽多。帝宣也没喝止,摇头笑着与他落在同一片仙云上。
无碍,月临为人清冷出尘,不会在意这麽多。
“如此奇阵,莫非是月临自创?”帝宣猜测道。
帝荼目光灼灼,一边扫视着大阵,一边沉吟:“有可能,但难度太大。我推测是重灵上仙或东云上仙留给月临上仙的独门秘法手札!也只有那两位惊才绝艳的上神,才可能留下如此夺天地造化的阵法传承。”他的语气充满了向往。
帝宣皱眉。
重灵和东云上仙阵陨落之前,曾将一切秘法传承交予了父皇,若此阵也是他们所创,没道理父皇不知道。
还是说……他们给月临单独留了些什麽?
心中有疑虑,但帝宣暂且没多想,只觉得为人父母,给独子留下保命手段再合理不过。
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他拍了拍帝荼的肩膀,眼中带着鼓励:“阿荼,你最擅阵法,可尝试解析一二,若能将此阵玄妙学得几分用于天庭防御,必会受到父皇夸赞。”
帝荼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兄长放心,此阵虽精妙深奥,但万变不离其宗。”
“待进去之後,我再寻机与月临上仙探讨一番,得其首肯,观其阵眼核心……凭借我的阵法造诣,将其原理推演个八九不离十,应非难事。”他的话语里充满了自信,“只是我与月临上仙关系平平,恐还要兄长出面才行。”
帝宣对此倒是不意外。
帝荼乃他表姑,即天帝表妹之子。
表姑当年叛出九重天,执意要与一凡人结为夫妻,在人间不知道又发生了什麽,修为尽失,最後早早身亡。
天帝两年前才得知此事,派人从下界接回帝荼收为养子,养在身边。
而两年前的时候,月临还在战场上,不曾与帝荼谋面,只此次回九重天,天帝率仙官亲迎时远远见上过一面,不熟悉也是情理之中。
“无碍,孤与他说便是。”帝宣点头,眼中含笑,“月临从不吝于分享心得。”
两人在仙云上又停留片刻,待帝荼确认自己看清了阵法外部轮廓後,帝宣这才与他一同落回宫门前。
他理了一下衣襟,淡声:“我等奉陛下之命来探望月临上仙,烦请通传。”
声音透过阵法光罩传入,片刻後,光罩如水波般荡漾开一道可容两人通过的门户,两名身着玄青宫装的仙娥自门内走出,对着帝宣和帝荼盈盈下拜,姿态恭敬:“参见太子殿下丶帝荼殿下,上仙已赶往主殿,请随婢子来。”
然而,在她们低垂的眼帘下,却飞快地掠过一丝难以令人察觉的愠怒和鄙夷。
方才这两位殿下在宫门外对着防护大阵指指点点丶谈笑风生的模样,她们在门内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她们知道自家上仙重伤的消息传出去後天帝必然会派人来探望,也早做好了准备,本来看到两人後就打算开门,结果还没能引动阵法,就看到他们对着阵法评头论足丶流连忘返的模样。
磨磨蹭蹭好一圈才想起来他们上仙,这哪里有一星半点真心关切的样子?
难怪上仙要拆假山!拆得好极了!
心中替自家上仙深感不值,但仙娥训练有素,面上丝毫不露,依旧保持着笑意,侧身引路:“二位殿下,请。”
帝宣和帝荼并未察觉仙娥们细微的情绪变化,迈步踏入明影宫,身後的光罩门户无声合拢。
明影宫主殿内,月临正端坐于一张铺着厚厚云锦褥子的宽大座椅上。
殿内陈设较之以往已大不相同,素白的纱幔换成了更厚重的霞锦,角落里摆上了几盆开得正艳的赤霞珊瑚,与月临身上新换的玄青底色丶绣着暗金流云纹的宽袍相映,冲淡了往日的清寒,显出几分华贵。
然而,月临此刻的神情却有些迟疑。
通过遍布宫殿的镇魔大阵,帝宣和帝荼自靠近明影宫那一刻起的言行举止,便如同水镜倒影般清晰地呈现在他的识海之中。
心魔猝不及防开啓了大阵的探查之能,本不欲多做窥探的月临被迫共享感官,正要喝止,便看到了帝宣与帝荼亲昵闲话,兄弟二人对着大阵如获至宝的惊叹神情。
【啧啧啧……】
渊澜充满恶意和讥诮的声音传入月临的识海:【看看,看看你拼死守护的都是些什麽玩意儿?】
月临的神魂光团在紫黑色的魔气压制下微微颤动,传递出抗拒的意念,试图封闭感知。
然而渊澜的魔念如同跗骨之蛆,强行将外界的画面和声音塞给他。
作者有话说:来啦来啦[亲亲][抱抱][好的][彩虹屁],营养液两千啦,谢谢灌溉,看看明天能不能加更,我努力去写[好的][好的][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