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讵海伸出手来,陆昭两指捏着草环,轻轻地套上秦讵海无名指:“结婚戒指。”
他笑得眯起眼睛,秦讵海的心中也生出一种说不上来的甜蜜,他抓住陆昭给他戴戒指的手,吻了吻他指尖,又笑道:“我也该给你做一个。”
秦讵海的手很巧,尤其擅长打结——打各式各样的结,是在船上生活的人的基本技能。草茎在他手上翻飞,不一会儿一个戒指就新鲜出炉。
他手指掐断草茎,将端头藏好,牵过陆昭的手指,也为他套上。
他们的婚戒还没准备好,被蚌母的事情给搅和掉了,秦讵海想,等从海上回去,他一定要给陆昭订一个漂亮的戒指。
用什麽宝石好呢?
蓝宝?祖母绿?还是彩钻?他觉得陆昭不会喜欢无色的钻石,不搭他的气质。
陆昭擡起手来,刚刚套上的戒指还带着青草的香味,秦讵海在小小的一枚戒指上编了一对尖尖的耳朵,看着小巧精致,怪可爱的。
“这是猫耳朵还是狐狸耳朵?”
“都行,你像只狡猾的狐狸,也像只小懒猫。”
秦讵海弯下腰,陆昭笑着闭上眼睛,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就落在唇上。
远方传来船只的汽笛声,陆昭从秦讵海的怀抱中挣脱出来,转身看向声音的来源。
一艘不算大的轮船,正从西边的海岸线,背着夕阳缓缓靠近。离得再近些了,陆昭便看到站在船头的大个子。
“秦讵海——”大个子将双手合拢,压在他那把玉米须似的红胡子上,大声喊着秦讵海的名字,可惜秦讵海三个字,Q的声母和J的声母两个音对于他来说实在难度太高,陆昭反应了一会儿才听出来是在叫秦讵海的名字。
船再靠近些了,陆昭认出是和秦讵海视频通话的红胡子斯托尔,笑着挥手朝人打了个招呼。
小岛上没有港口,周边又分布着不少小礁石,斯托尔的船不能停得太近。黑皮肤的水手落下船锚,将船固定在离岸边大约五百米处,放下了充气艇。
陆昭和秦讵海上了充气艇,驶到大船旁边,船上又降下来挂鈎,将充气艇稳稳地吊起,落在甲板上。
这一切对于陆昭来说都新奇得很,他从船上下来,朝着斯托尔和其他船员打了个招呼。
陆昭有些拘谨,斯托尔身上倒是有这刻板印象中西班牙人惯有的热情,他先给秦讵海一个熊抱,又过来拥抱了陆昭一下。
陆昭只觉得眼前一黑,这个和秦讵海一样高,体型甚至还要大上几个号的红胡子简直就像是一座山,更何况他身上混合这大海味道的中年男人的体味,更是让陆昭有些头晕目眩。
“小孩也一起吗?”
斯托尔的嗓门震得陆昭耳朵嗡嗡的,秦讵海还没有来得及回答,两个身材火辣的美女就一左一右将他架了起来。
这两个都是斯托尔船上的船员,一个白皮肤橘红头发,祖母绿一样的漂亮眼睛,脸上有许多太阳晒出来的小斑点,个头比陆昭还高一些。
另一个小麦色肤色,深棕色的头发在太阳下泛着金光,裸露的小腿和胳膊上,如丝绸一样带着光泽的皮肤,包裹着线条流畅又富有力量的肌肉。
两位都是美女,就算陆昭喜欢男人,也不得不由衷赞叹一句,船上的女海盗充满活力与健康气息的美,只是,这样的美女一左一右搂着的是他男朋友,这景象就没有那麽动人了。
“我不是小孩,我是他老板。”陆昭回答道,他有些刻意地将手臂擡起,露出秦讵海刚刚为他编制的那枚草戒指,戴在无名指上的婚戒:“也是他男朋友。”
斯托尔露出诧异的目光,过了一会儿又反应过来。亚洲人总是长得比他们想象的年轻,尤其是像陆昭这样身形偏瘦,皮肤白皙的亚洲人,往往三十岁左右的年龄也容易被认出是高中生。
那两个美女也松开缠着秦讵海胳膊的手,颇有些遗憾地看了看两人,决定不要厚此薄彼,撩了撩头发,红唇印上指尖,给陆昭送两个飞吻;又一人给了他一个熊抱。
整整一船的社交恐怖分子,陆昭在心里吐槽道。
“下手晚了呀,斯托尔,都怪你没早些把海招揽过来,害我们白惦记了那麽久。”她们也和斯托尔一样,秦讵海的名字只能准确地发出“hai”的音,索性就只叫一个字。
金发的那个又绕到陆昭身边,伸手捏了捏他脸蛋,笑着道:“像你这样的小弟弟,我也还没有谈过呢,要不考虑一下把戒指摘下来几天?”
陆昭被调戏得满面通红,秦讵海赶忙过来解围,他将人圈在怀里,装作一本正经对两个过分热情的美女摇了摇头:“那可不行,我会吃醋,我是个超级小心眼的男人。”
热闹过一阵,斯托尔又开始了他屡次被拒,但从未放弃过的话题:“知(讵)海,你考虑来我的船上吗?”
秦讵海摇了摇头,又把陆昭揽到身前:“不行呀,我和他签了一辈子的卖身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