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实在太渴望了。
他像锁在笼中的饿兽,几乎将他意志摧毁的饥饿感从胃里涌起,鱼类的血液是冷的,完全无法缓解这种渴望,而无视他的警告,不断靠近的陆昭,散发着致命的诱惑。
他渴望他的食物。他知道陆昭的身体有多柔软温暖,他想咬断那纤细的脖颈,想撕扯下他光滑柔软的皮肤,想咀嚼那层弹软的肌肉。
想吃掉他的心脏。
想嚼碎他的骨头。
想要他与自己,完完全全融合在一起。
就算那可恶的古神的气息,会成为穿肠的毒药,他也甘愿饮鸩止渴。
像有无数只蚂蚁在骨髓中爬动,像无数根针扎着皮肤,像一把火从肠胃里燃起,像一杯硫酸从喉咙间涌下。
这一种极致的渴望汹涌而起,势不可挡。
逃吧,快跑吧,不要靠近。
秦讵海仅剩的理智脆弱得如同一根稻草,难以捆绑住欲望的闸门。
他难耐地扭动起来,尾鳍将珊瑚礁下的海底泥沙搅浑,试图凭此隔绝视野。
浑浊的海水遮挡住视野,陆昭手掌摸上珊瑚礁,踩着凹凸不平的地面,仍然向秦讵海靠近着。
秦讵海的状态太糟糕了,如果不马上处理,恐怕会被鲛人的基因完全侵蚀。
陆昭脚下踩到一颗贝壳,他提脚往另一边走过去,咔嚓一声,一枝珊瑚断裂,他脚下一个不稳,整个人朝前扑去。
太近了,好诱人的食物。
秦讵海张开双臂,抱住了他。
不是往日温情或者热情的那种拥抱。
秦讵海抓住陆昭的双手,往後扯去,逼迫着他双膝跪坐在冷硬的鱼尾鳞片上。陆昭的身体像一把反曲的弓,向後仰着。
脆弱的咽喉完整地暴露在秦讵海视野中。
滑腻冰冷的舌头贴上他的脖颈,尖锐的鲨鱼一样的牙齿轻轻在皮肤表面划过,激起一阵刺疼。
咬下去,咬下去。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秦讵海的脑海中回荡着两个声音,它们像在他大脑里拔河,几乎把紧绷的神经拉断。
秦讵海仰起头,狠狠地朝珊瑚礁撞去,几乎就在这一瞬间,陆昭挣脱他的钳制,在珊瑚礁断裂的边缘划破手指,画起了符咒。
不行。
海水将血液稀释,他画不下完整的符文。
秦讵海的额角开裂,渗出些许血迹,又很快被海水舔舐干净,他挣扎了片刻,又弓起身体,背後的鱼鳍竖立,张开双臂,朝陆昭扑来。
这是鲛人捕食的姿势。
尖锐的指甲触碰到陆昭心口的一瞬间,秦讵海突然止住了动作。陆昭朝他背後看去,一条浅金色的丝线从珊瑚礁背後出现,牢牢地勒在秦讵海胸口,慢慢陷进皮肉。
陆昭松了一口气,神使七号来了。
秦讵海挣扎。
那条金线飞快地穿梭,织成一张巨大的渔网,又收缩起来,变成一个紧裹的茧。
“怎麽了?”
老鱼也赶了过来,祂绕着陆昭游了一圈,又折回过去,尾巴抽了金丝茧中的秦讵海几下。
“可能是海女的诅咒。他杀了海女。”陆昭大口呼吸着,胸口起伏不定,他伸手拉住老鱼,摇了摇头:“老秦是为了帮我才这样的。”
“留还是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