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姨娘迟疑,点了点头,说:“你还在肚子里的时候,他常常打骂我,那时候说的许多话,我都听了进去。”
沈闻秋一听,更是气得牙痒痒。
他很清楚,这种训诫之时,人的精神最薄弱的时候,是最好说一些话去摧残人的。
不怪秦姨娘在淮安侯那老东西的教训之下记住了这些话,那老东西铁了心要折断她的翅膀,费尽心机的事情,如何能怪她这个受害者。
更何况,秦姨娘那时遭逢大变,突然从世家贵女沦落到如此境地,正是薄弱之时,这才叫那老东西得了手。
“那老东西,合该天打雷劈!”沈闻秋也不好在秦姨娘面前骂更难听的话,他又怕秦姨娘因着那孝道而为淮安侯说话,便抢先劝说起她来,“娘,你不能听他的!他那都是骗你的!没有任何一条规定说您不能出门!”
秦姨娘其实不是不知道,但有些东西一旦被迫记到心里,就很难改变。
沈闻秋握紧秦姨娘的手,说:“这次是儿子科考,若是顺利,也就这一次看榜的机会了。”
这话倒是一下说到秦姨娘心坎上,她猛地擡眸看向沈闻秋,欲言又止。
沈闻秋见这麽说有戏,连忙又说:“娘,难道你不想看一眼亲儿子的名字在榜上何处吗?”
秦姨娘听了这话,压根就没有多想,直接站了起来。
她说:“走,我们看榜去。”
沈闻秋见达到目的,心中也是高兴,也不打算换身衣服了,直接拉着秦姨娘往外走。
秦姨娘这会儿又注意起来了,她看看自己的衣服,只觉得不太妥当,赶忙说:“要不我还是打扮一下吧,这样是不是不大得体?”
沈闻秋笑着回头,说:“姨娘这身就很好了,没有哪处是不得体的。”
秦姨娘也不再说,只跟着沈闻秋往外走。
二人来到大门外,见姜珩已经站在马车旁等着他们,沈闻秋和秦姨娘微怔,连忙上前。
“竟让殿下在外边等我们,实在是罪过。”秦姨娘有些慌张,担忧地看向沈闻秋,见他摇了摇头,才稍微放下心来。
“殿下,久等了。外面冷,我们上马车说吧。”沈闻秋笑着看向姜珩,他知道姜珩不会为了等一会而不高兴,没必要将时间浪费在这里。
“姨娘是女眷,更是长辈,您先上车。”姜珩点头,让开位置来,伸手去扶秦姨娘。
这秦姨娘哪里敢让皇子扶她,赶忙避开,也不敢在此处再拉扯,只赶紧上了车。
沈闻秋和姜珩对视一眼。
沈闻秋正要说让姜珩先上,却见姜珩先一步上了马车,随後转身,朝他伸出手。
沈闻秋一怔,犹豫地看着姜珩的掌心,动作迟疑。
姜珩见状,催促道:“秋秋还是快些吧,你娘还在车内等着呢。”
沈闻秋闻言,也不再别扭,抓着姜珩的手上了马车。
二人进了车内,各自坐在一边,神态自然,好似方才牵手之时不过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插曲。
但姜珩并没有当做此事没有发生,他低头摩挲着自己的掌心,若有所思。
“也不知道闻秋考得如何了,他之前日日夜夜苦读,我这做娘的看了都心疼。”秦姨娘坐在车内,揪着帕子,十足紧张。
“姨娘不必担忧,太傅说了,秋秋这样的人才不可能不中,定是榜上有名。”姜珩闻言,出声安抚秦姨娘。
秦姨娘知道,哪里有什麽一定考中的。
即便平日功课学得十分好,那也有可能考试之中失利呢。
都是说不好的。
可姜珩有心安慰,也瞧得出来他与沈闻秋关系不错,秦姨娘心中是真高兴。
“多谢殿下,有您这番话,我这心里踏实多了。”秦姨娘笑着感激姜珩。
沈闻秋见秦姨娘放下心来,松了口气,感激地看向姜珩,却是撞入对方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