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安侯听了这话,又有些不高兴。
他虽说对九皇子是否重新获得皇上青睐一事持怀疑态度,但他心中还是更支持太子姜允权的。
只是太子瞧不上他,他只得转而去讨好瑞王。
虽说瑞王只是皇上的弟弟,继位也轮不到他,可那是皇上宠爱的胞弟,多少算是说的上话的。
若讨得瑞王的欢心,在皇上那儿美言几句,岂不是叫家中过得更舒坦一些。
淮安侯的心思只会用到这些上边,但他送沈闻秋到瑞王床上一事已然失败,如今沈闻秋还入宫伴读,他便又将主意打到讨好皇子们身上。
淮安侯不赞同地摇摇头,露出一副慈父的模样,看了沈闻秋一眼,说:“此言差矣,虽说皇上如此安排,但还是要以太子殿下为重,毕竟是储君,未来的天下之主……”
沈闻秋才不乐意听淮安侯重复这些话,当即露出紧张神色,打断了淮安侯的话,“父亲,慎言啊。”
淮安侯一听,顿时吓出一身冷汗,拍了一下自己的嘴。
险些得意忘形,这话要是给哪个不长眼的传出去,叫皇上知道,那可是不得了。
到时候还当他在咒皇上死呢,这岂是他们家能承受得起的。
想到这里,淮安侯又觉得,都是因为沈闻秋,才使得他这个向来稳重的淮安侯失言。
可他又抓不住沈闻秋的错处,更不能接着以夜不归宿一事再次打沈闻秋一顿,最後只气在自己心里,甩袖离去。
秦姨娘早在太医来的时候便被淮安侯赶回屋里,如今听说淮安侯走了,赶忙过来看望沈闻秋。
沈闻秋见着秦姨娘,又是不放心,拉着她叮嘱了一番,方才在她担忧的目光下趴下休息。
而秦姨娘则是在屋内陪伴了他一会儿,瞧着他睡着了,坐了一会儿方才离开。
大约养了几日之後,沈闻秋好得差不多了,刚好也碰上入宫伴读的日子,便收拾收拾往宫里去。
临走的时候,淮安侯还是不放心,总觉得沈闻秋是个在宫中不知分寸的。
他甚至动过与沈闻秋断绝关系的念头,但也只是想想。
想过之後,他便又和严姨娘琢磨能不能把伴读的人选换成沈闻玉,但也只是想想。
这都不必问,自然都是不行的。
所以,最後淮安侯和严姨娘只能看着沈闻秋入宫去当伴读。
至于秦姨娘,她没被允许到前边来,只躲在影壁边上远远瞧一眼。
沈闻秋也远远望了一眼,临走时提了娘亲一嘴,皮笑肉不笑看着淮安侯和严姨娘这对狗男女。
他们虽然蠢念头一大堆,但都知道沈闻秋要入宫伴读,不好动他了,自然也明白他的意思。
他下回回来,还要看见完完整整,好好的他娘。
淮安侯府到宫里的路程不短,沈闻秋不知坐了多久的马车,方才到了宫门外。
马车是开不进去的,他下了马车,将那早就送来的入宫令牌取出,向禁军说明来意,再由早就等在宫门口的公公领着去皇子所。
皇子们住在皇子所,上学的昭明馆也设在了皇子所内。
至于他们这些伴读,则是跟着皇子们住在一处,方便每日一块儿温习功课。
公公领着沈闻秋七绕八绕的,进了皇子所,再进了昭林宫,方才停下脚步。
公公笑着看沈闻秋,“沈大公子,九皇子的住处便是这里。这个点儿,九皇子该是已经起了,您自个进去吧。”
沈闻秋笑笑,他拿不出来银子打赏,只能笑了笑,说:“多谢公公。”
公公上下打量了沈闻秋一番,知道这不是个能捞着油水的主儿,嘴角往下压了压,什麽都没说便走了。
沈闻秋也不在意,只擡头看向那“昭林宫”三个字,点了点头,擡脚往昭林宫中走去。
刚绕过门口的小假山,便瞧见一名虽瘦弱却收拾得干净,手提书箱的年轻男子正往外走。
男子看见沈闻秋走来,神情并不惊讶,只停住脚步看着他。
沈闻秋也停下脚步,朝这名年轻男子望去,只一眼,千万思绪已是划过心头。
这位年轻男子,应该就是九皇子姜珩吧?
沈闻秋想着,擡手行礼,“臣沈闻秋,见过九皇子。”
不过,他怎麽感觉……
这位九皇子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