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冷哼一声,骂了一句:“荒唐!”
姜珩又继续往下说:“好在儿臣及时赶到,阻止了淮安侯。只是一时情急,抓住了淮安侯要打人的手,将他的手甩开了去。”
皇上皱眉,说:“你身为皇子,怎麽可以连这种事都畏畏缩缩,瞻前顾後的!此事究竟有何处不妥!”
姜珩迟疑,害怕地弯腰,说:“父皇息怒!请听儿臣说完!”
皇上不满地说:“你这说话实在是毫无重点,日後可要多向你大哥好好学学!”
姜珩赶忙应下,又继续说下去:“原本见儿臣赶到,淮安侯已是收敛些许。谁知那妾室竟胆大包天,敢当面羞辱儿臣,指责皇家礼仪不妥。”
皇上一拍桌子,大怒道:“放肆!这妾室实在无法无天!嘴巴若是管不好,那就让宫中的嬷嬷去好好管教管教!来人!”
一名太监恭敬地走进来,朝着皇上弯腰行礼。
皇上怒气冲冲地下令:“去,叫个宫中的教习嬷嬷到淮安侯府去,好好把那位……”
皇上迟疑看向姜珩,姜珩连忙补上:“严姨娘。”
皇上看向太监,说:“严姨娘,她那张不会说话的嘴,给朕好好教训教训!”
太监躬身行礼,应道:“是!奴婢这就去!”
太监退下,皇上又看向姜珩,皱着眉说:“你究竟还做了什麽?瞧你这模样,应该不止说了他们几句吧?”
姜珩忙不叠点头,说:“父皇英明!儿臣瞧着,那严姨娘胆敢在外客面前如此嚣张,其实说到底,也不过是仗着淮安侯的势罢了。儿臣便当着衆人的面,将这一点说破,随後……”
姜珩有些害怕,紧张得不敢再说。
皇上皱眉,不耐烦地催促:“随後什麽?莫要怕,无论做了什麽,朕都免你的罪!”
姜珩这才大着胆子往下说:“儿臣带着伴读和伴读的娘,一块儿到京中置办了一处新宅子,叫他们搬出淮安侯府了。”
皇上微怔,他倒是没想到姜珩会这样做。
他不禁想,此番若是换成他,怕是当场就要他们好看。
妄议皇室,就是拖下去治罪都是该的。
可姜珩并没有这样做,他只是提点了几句,随後就将自己的伴读母子二人带离了那个家。
实在窝囊,这样处事,简直胆小如鼠!
皇上心底骂着,却也为姜珩是这般做派而高兴。
这样的人,如何威胁得到他的太子。
思及此,皇上露出和蔼的小戎,说:“此事你做得可有半分不妥之处吗?并没有啊,既如此,你也不必多想,赶紧回去休整休整吧。”
这一次,姜珩不再推辞,高兴得脸上都挂着大大的笑容,傻呵呵地磕头告退。
走出御书房。
姜珩立刻变了脸。
他收起原先傻呵呵的模样,神色阴冷,脚步不停,却是极轻地嗤笑一声。
姜珩离开的这段时间,沈闻秋一直在新宅子中收拾。
他本是想让秦姨娘住主院,但秦姨娘觉得儿子另立府邸,是要当家做主的人了,应该住主院才是。
于是主院让给了他住,秦姨娘住在东边的院子,且还坚持要自己过去收拾,不准他跟着。
沈闻秋没办法,便遂了秦姨娘的心意。
因着本也没有多少东西,收拾起来十分的快。
于是沈闻秋便抽空去了趟大厨房,想了几道年夜饭的花样,比划着告诉家中厨子,叫他们准备几道菜,好等姜珩回来後一起吃年夜饭。
可等到饭菜都做好了,摆上了桌,姜珩都还没有回来。
沈闻秋披上大氅,走到门边,扶着门框往外望去。
外面正下着雪。
也不知道姜珩有没有穿暖一些。
那雪落在身上化掉的时候,可冷了。
思索间。
沈闻秋看见了姜珩。
单手撑着伞。
还是来时那身衣衫。
姜珩就这样走进院中,踏着地上薄薄的雪,一步步走向沈闻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