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迟故急忙低下头,自顾自地埋头吃饭,虽然已经有些饱了,但他不太喜欢浪费,所以还是尽力的都吃进去。
他一直保持着嘴里塞着食物的状态,因为他有点不太想和沈书澜说话。
脑袋里偶尔就会冒出个疑问,为什么不拿个新的?
他的记忆里,只有小时候母亲会用他用过的筷子,这应该是一件很私密的事情。
是懒得拿么,他又觉得沈书澜不是这样的人。
在他现有的印象里,沈书澜是个比较严谨,行动力强,心思深沉又对某些事物有些挑剔的人,实在是和这个做法不搭边。
就在他思索的这一会儿功夫,就听见沈书澜已经接了两个电话,都是简单地回应几句后挂断。
好像很忙。
很快他就将面前的两样菜吃了个大半,刚抬眼,就望进沈书澜那深邃的眼底,似乎倒映着他的脸,随后对方疑惑地挑眉。
“晚上吃饭了?”
迟故低头看了眼那只剩一小口的米饭,和两盘快要被洗劫一空的菜,有些心虚地说:“吃了。”
“胃口不错,吃饱了么?”
“嗯。”迟故点头,他感觉那眼神似乎带着些怀疑,怀疑他是不是饿了两顿没吃饭,又或者怀疑他没吃饱
但他却看着沈书澜那边剩了好多,似乎不合胃口的样子。
难道对方已经吃过了?还是觉得味道不好?
他没能分辨出是哪种原因,只是又看到沈书澜按掉像是催促的电话。
沈书澜询问道:“吃好了?”
“嗯。”迟故点头。
“走吧。”
迟故最后看了眼对方那剩了大半的食物,没说什么,两人将餐盘送到位置,随后顺着人流向外走。
这会儿来吃饭的人,和吃完饭准备走的人,形成了两波交替的场面,在窗口旁边较宽的过道上,穿插着向各处方向走的人,有些乱。
沈书澜几乎贴在迟故身旁,很像是怕人太多,走丢了似的。
迟故总是会让着面前遇到的来回端餐盘的人,所以两人走得很慢。
就在他们快要走出人堆的时,迟故余光撇到一位扎着低马尾,齐刘海儿的女生,端着餐盘冲他这边倒过来,就连女生那惊吓的叫声都小得可怜,几乎淹没在混乱嘈杂的声音中。
迟故第一反应是要稳住对方的身子,地面是坚硬的瓷砖,要是摔下去可能会磕出血。
所以他几乎同时半弯下腰,快速拽着对方的胳膊向上拉。
然而对方手中端着的餐盘已然倾斜着要倒下来。
那上面除了饭菜,还有一碗冒着点热气的汤。
他已经来不及躲开向他泼过来的东西,只能稍微侧身,减少被殃及到的地方,但忽然间,他感受到眼前一只手臂袭来,那餐盘被一个巧劲儿换了个方向,他被一把向后拉。
那速度几乎快的令他反应不及。
那女生顿时失了力道,趴倒在地,但由于刚才迟故拽一下后的缓冲,所以几乎没有摔疼。
她就听到啪嗒一声,眼前餐盘摔在地上,食物摔得到处都是,但她看到那一双黑色高档的皮鞋,和一双白色的运动鞋,上面沾染上了食物的色彩,心里第一想法是完了,第二想法是自己的钱够不够赔。
“对不起对不起。”她嗫嚅地说着,急忙爬起身,心跳如擂鼓般振动,只希望他们的衣服不要太贵。
“没事。”迟故刚说完,就看清了女生的脸,“班长?”
这是他们班的同学,他们班只有他和许靖两个是omega,其他的都是beta,在他们班里,和迟故说过最多话的人就是许靖了,因为一般作业都是交给对方,所以两人的聊天界面上经常是一些作业的消息。
许靖也有些意外,但此刻这种尴尬的情形,已经让她这个有些内向的人憋红了脸,恨不得赶紧消失在一群人的围观注视下,“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要不我赔你们衣服的钱。”
迟故只有裤脚和鞋上,粘上了些油渍,但一旁的沈书澜可就没那么幸运了,那身高档的定制西装,几乎胸前被完整地泼上各种乱码七糟的食物,即使是黑色的略微光滑的布料,也留下很深的印记,一眼就能看出来。
沈书澜低头看了眼自己那有失形象的模样,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似乎嗅到了身上怪异的味道,对于他这种有些讲究甚至挑剔的精致人士来说,很难忍受。
不过他看了眼迟故那边,还好没有泼到对方的脸上。
迟故看着许靖那害怕担忧的几乎要哭出来的神情,他偷偷瞥了眼沈书澜沉默的身影,“没事,洗洗就好,不用赔。”
两人坐在一个角落的凉亭下,细小的白炽灯在远处照着。
迟故蹲在地上,用湿巾随便擦了下自己被弄脏的鞋,白鞋上留下轻微的印记,不过不是很显眼,他又抽了一块湿巾,想要帮沈书澜擦鞋,那黑色锃亮的皮鞋实在是不应该染上这种脏的痕迹,看起来就像是被拉低了档次一般委屈。
“起来。”沈书澜沉声道。
迟故停住手上的动作,仰头,望着沈书澜,“我帮您擦擦,马上就好。”
刚才只要沈书澜不动,是不会洒到对方身上的,所以说到底还是因为他。
迟故觉得这个事实特别可怕,他潜意识里不想沈书澜这样,他不想欠沈书澜太多东西,他期望的两人之间最合适的关系,就是沈书澜平常离他远一些,最好当他这个人不存在,两人之间就像是被迫结婚,婚后没有太多交集那样陌生。
就算是上床,那也是为了生子,或者纯粹是沈书澜发泄欲望,这样是最好的,他们之间不应该有太多的意料之外的接触。
对方越是这样温和,越是做出一些超越正常界限的事情,越令他心慌,与其这样,还不如直接对他冷言冷语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