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声说:“您骗我。”
沈书澜忽然逼近,带起的水浪将迟故困在池壁凹陷处。
那骨节分明的手掌撑在迟故耳侧的大理石上,蒸腾的热气模糊了眼底暗涌:"你又没去,怎么知道我在骗你?"
他没有被当面拆穿谎言的窘迫,甚至从容不迫道:“不然最后灯是怎么亮的?”
“如果你不乱跑,或许灯能亮的更早一些。”
“”
迟故睫毛轻颤,在蒸腾的水雾中撞上沈书澜的视线。
对方的瞳孔像浸在海底的黑曜石,晃动着细碎的光,将他的神情拓印在眼底。
热气裹着凛冽的酒气漫入鼻腔,迟故喉结轻颤,看着对方鼻尖几乎要碰到自己眉骨,他偏头避开过于灼人的吐息。
"对不起。"水珠顺着下颌坠入池中。
他不想与对方争辩这种无意义的事情。
沈书澜低沉冷硬的嗓音缓慢道:"道歉该看着对方的眼睛说。"
迟故心里一紧,他舔了下唇,当时时间紧迫,他也顾不得自己跑走后会被沈书澜发现。
“我知道错了。”迟故重新转回视线,对上那藏在柔和深邃眼眸下迫人的逼视。
“我不喜欢你的身上有伤。”
“嗯,知道了。”迟故点头。
“知道什么?”沈书澜不依不饶,步步紧逼。
迟故抿唇,他的后背紧靠在池壁上,完全没有后退的空间。
“您不喜欢我受伤。”
他绞尽脑汁,最后给沈书澜找到个合理的理由,可能是怕他身上有伤疤,就不好看了,会让沈书澜丢脸。
“嗯,然后呢?”
“然后”迟故重复道,信誓旦旦保证道:“以后不会了,不会受伤。”
他倏地看向自己左臂那道淡粉伤痕在波光下若隐若现,随后悄悄将手臂压入水面之下藏起来,带动着水面波动,层层波纹轻轻打在沈书澜的胸口。
沈书澜注意到那细微的小动作后,放缓语气,眯起眼警告道:“再遇到危险,你该知道怎么办的。”
说罢,沈书澜才拉开与迟故的距离,站起身,走出水池。
浑身挂着透亮的水珠,他拽起一旁架子上的白色浴袍,披上,指尖勾紧细带。
“爷爷说的怀孕,不过是说给他们的幌子,不必在意。”
“嗯。”
“不过外人若是提起”
“我知道的。”
亭廊下灯笼剧烈摇晃着,迟故仰头望见乌云蚕食最后一点星光,像整片将天空侵染成墨色。
雨幕转瞬倾覆天地。
潮湿的泥土味儿很快随着冷风刮过来,惊雷炸响的刹那,他借着闪电看清对方的侧脸,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轰隆隆——
“我还有事要处理。”
对方说完,蹲下身,抬手将他额头上的药贴缓慢撕掉。
“你要再泡会儿,还是回去?”
晚上九点,秦子慕走出包间,他穿过中央拥挤热辣的舞池,紧赶慢赶地跑到门口。
正听见那悦耳的轰鸣声刺破雨夜,排气的声浪像是远古巨兽的咆哮,低沉、浑厚,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这个车迷带着兴奋贪恋的目光,双眼发直地盯着停在眼前的这两跑车,这是今年新出的Nginx顶级配置的跑车,是全球限量款。
低伏的姿态宛如蓄势待发的猎豹,哑光黑车表面盛满雨滴,前脸狭长的LED车灯熄灭,如冷冽而危险的猛兽休憩。
直到迟故从车上下来,秦子慕才缓回神,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关心道:“你没事吧?”
“没事。”迟故贴着药贴的手腕隐没在深紫色夹克衫的袖口内,三两步跑到避雨的门口。
迟故从那犹如奢侈品的顶级跑车上下来,不光是秦子慕,在酒吧门口周围的人视线都聚过来,几乎能在这里玩的,很少有不对跑车心动的。
毕竟跑车并不实用,一般只用做收藏或者偶尔开出来玩儿,还需要定时保养,不是财大气粗爱玩的少爷小姐们,几乎不会碰这种烧钱的玩意儿。
秦子慕和迟故穿过那群看热闹的人,那赞叹和羡慕的声音渐渐淹没在动感十足的背景乐中。
秦子慕此刻感觉,迟故整个人都散发着高贵矜持的气质。
艹,太漂亮了,什么时候他也能开开,过过手瘾,简直能兴奋的一晚上睡不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