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语气和眼神,竟还是温柔的,仿佛刚刚那一整场闹剧与他无关。
许南乔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又转过头看向范萧,悠悠地开口,“范师姐手这麽抖,可怎麽做实验啊?”
“没事儿的,别紧张。”
林序南轻轻拍了拍裴青寂正帮他擦衣服的手,笑得像什麽都不在意,“只是块蛋糕而已,又不烫不痛。”
裴青寂没说话,眉头却皱得更深了些。
他低头看着那片洇湿的奶油印,纸巾一点儿一点儿地从边缘擦起,动作慢得近乎小心翼翼,仿佛那不是一块脏污的蛋糕,而是一道谁也不能触碰的伤痕,“怎麽不知道躲的啊。”
林序南倚着洗手台,笑了起来,轻声安慰,好像被甩了蛋糕的是裴青寂,“没反应过来嘛,她动手那一下也太快了。”
裴青寂垂着眼,视线落在那块湿痕上,像是落在心头的一记钝锤,闷闷的。
他缓缓地擦去最後一点残渣,却发现印记已经染进了衣料里,怎麽都抹不干净。
裴青寂的动作停了两秒,低低地叹了一口气,嗓音微哑,“剩下的印记擦不掉了,回家换件衣服吧。”
裴青寂垂在身侧的那只手,已经悄然握紧,骨节泛白,连指尖都绷得死紧。
那不是气愤的握拳,更像是压抑。
他忽然意识到,裴青寂不是在生气。
他是在自责。
他紧张得过了头。
林序南不再说话,只是缓缓伸出手,握住了那只还在绷紧的拳。
他的掌心温热丶安稳,轻轻包住那层冷静僞装下的慌张。
“真的没事啊,”
他低声说,语调比往常还要轻一些,带着劝慰也带着一点点撒娇的意味,
“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
他微微一笑,眼神柔软,像是在用整个身体去贴合那份因他而起的焦灼。
拳头在林序南的掌心里轻轻松开了一点。
裴青寂终于擡起眼来,盯着他看了一瞬,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但那声“嗯”,像是掀开了一点什麽,藏了太久的情绪,微微翻了个身。
两个人并肩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钟渐青正斜靠在门口,抱着双臂,“我说您二位在背後聊闲话,多少也选个非公共场合啊,隔墙有耳,传出去又不知道是什麽版本了,你们懂不懂啊?”
林序南被他说得一愣,反倒忍不住笑出了声。
裴青寂抿了下唇,伸手拍了拍钟渐青的肩膀,“什麽时候出发?”
“你们准备好了随时可以。”钟渐青耸了耸肩膀,“那边修复实验室仪器都调好了,就差你们这两尊大佛了。”
“我陪序南回去换件衣服,一会儿停车场见吧。”裴青寂把林序南揽在怀里,像是生怕再让他受到伤害。
他说完那句话时,手不动声色地落在林序南的背後,像是护着他,又像是在确认他是真的没事。
林序南被他揽在怀里,感受到那只落在肩胛上的掌心透出的温度,没说什麽,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两人并肩离开实验室,背影在长廊尽头渐行渐远。
钟渐青看着他们的背影,低声咕哝了一句:“啧,老裴也太明显了点吧……”
“怎麽回事啊?”
林序南环视了一眼,确定周围没有其他人了,才拉了拉裴青寂的衣袖,小声地询问。
“檐雨书院救灾,她藏了一部分数据私下写了论文,方导不想留她了,想让她尽快毕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