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去处理伤口。”
林序南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无法掩饰的焦灼。
他几乎是寸步不离地站在裴青寂身侧,目光死死锁在那道血迹斑驳的肩膀上,连呼吸都变得僵硬。
那片猩红映在他眼底,像一簇燃烧的火,烫得他指尖发抖。
“别逞强。”他低声说,嗓音因过度压抑而有些发涩。
裴青寂转过头,与他短暂对视。
林序南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攥住,酸涩几乎要溢出口腔。
他伸手想去扶,却又克制着自己,生怕一个不稳再次碰到伤口。
“别动,我来。”
那声音轻得几乎要被风沙吞没,却带着一种无法拒绝的温度。
裴青寂看着他,唇角轻轻一勾,那一抹笑淡得几乎要被血色掩去,却仍带着无声的安抚。
“没事,别紧张。”
医疗站内的灯光冷白而干净,消毒水的味道混着戈壁带来的干尘,刺得鼻腔发紧。
裴青寂坐在折叠医疗床上,解开防护服的上扣,单手将外衣顺势脱下递给林序南。
裴青寂坐在折叠医疗床上,背脊仍旧挺得笔直。
他试图单手解开防护服的上扣,指尖因长时间的紧绷略微发白,却依旧动作从容。
单手将外衣顺势脱下,轻轻递给林序南,
医护迅速用生理盐水冲洗,喷上止血喷剂,再用无菌纱布层层包扎。
消毒液接触伤口时,裴青寂的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皱,却始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林序南一直守在旁边,目光紧锁着那道伤口,连呼吸都变得僵硬。
“别皱眉。”
裴青寂察觉到那份过于专注的凝视,转过头来,唇角轻轻一勾,伸手擡起,指尖带着消毒水的凉意,轻轻拂上林序南的眉头,顺势揉了揉那条因紧张而紧锁的皱褶。
林序南怔了一下,喉结微微滚动,心口像被什麽堵住,所有想要说出口的言语都在喉咙里化成一股灼热的气息。
裴青寂侧过头,看了眼在一旁忙着的医护人员,唇角再次扬起一抹笑。
那笑容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却依旧故作轻松,像是试图用一句玩笑将所有危险与疼痛都化为无足轻重,“我又救了你一次,现在以身相许都不够了。”
那一瞬,林序南的喉结微微滚动,却什麽也说不出来。
风从戈壁深处吹来,带着荒漠特有的干燥与冷意,将他心头的酸涩一点点刻进骨子里。
“别看着我像要断气告别一样。”裴青寂低声笑着,嗓音因失血略带沙哑,尾音却依旧带着惯有的轻佻,“只是擦破点皮,没你想的那麽严重。”
“可没有‘要是’。”裴青寂截住他的话,语气温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医护拆下最後一片血迹斑斑的纱布,示意处理完成。
林序南小心地把外衣披在裴青寂的肩上,指腹无意间触到那片因寒冷和药水而微凉的皮肤,心口蓦地一紧。
“别碰到水,今晚最好别动得太厉害。”医护简单叮嘱後离开,只剩下两人对望的静默。
戈壁的夜风顺着半掩的门缝钻进来,带着干冷的砂砾气息,擦过两人之间的空气。
林序南轻轻吸了口气,声音低哑,“我不想再经历这种‘要是’。”
“但是我更舍不得你受到伤害。”
林序南的睫毛微微一颤,呼吸被堵在胸口。
外面有人路过,鞋底摩擦地面的细声从门外掠过,却像隔了一整个世界般遥远。
两人刚一推门走出医疗站,走廊的灯光还没完全适应眼睛,就听见一声兴奋得几乎破音的呼喊。
程曜明像被电到一样跳了半步,眼睛亮得惊人,整张脸都写着激动,“我就说名字听着眼熟,原来你就是那个古籍修复的大佬!不是!我们听说你们受伤了,我们过来看看你们!”
裴青寂脚步一顿,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一下。
“你们怎麽愿意跟我们一起做志愿者的!”程曜明完全没察觉他的微妙表情,声音越发洪亮,“简直是大佬下凡,与民同乐啊!”
田辛川挠了挠脑袋,整个人憨厚得像一块石头,“裴老师,您现在怎麽样啦?您……您真的太厉害了,我看了好多次您的视频,真的特别佩服。”
裴青寂扯出一个得体的笑容,“皮外伤,没什麽大事。以後大家一起努力。”
林序南站在他身侧,笑意更加地柔和,他顺势轻拍了田辛川的肩膀,随即又转向程曜明,语调温和带着几分打趣,“术业有专攻,我们有缘遇见,就一起为了敦煌的古籍壁画出份力。
程曜明还想再说点什麽,忽然听到一个声音带着笑意从不远处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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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捂脸偷看][捂脸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