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万墨闻挑起嘴角,“能复刻那种清洗剂配方的人,除了他,不会再有第二个。”
万墨闻的笑容有一丝僵硬,转而低声道,“我和纪晚楮的渊源,他大概还没有告诉你吧?”
“是不曾提起。”林序南抿唇一笑,话锋一转,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温度,“毕竟白天要工作,晚上还有睡前运动。时间有限,我们之间需要花时间聊得重要的事情太多了。”
那一句“睡前运动”,说得自然随意,仿佛只是一句家常。
然而语尾轻轻一顿的呼吸,却足以让人察觉那份刻意的暧昧。
万墨闻的动作僵了一瞬,手指在桌面上停了停,笑意不自觉地凝结。
他擡起眼,目光冷冽,却被林序南那双平静的眼睛迎了个正着。
林序南看在眼里,心底一丝冷意掠过,却仍旧笑得温和,像一池静水下暗涌的锋刃。
万墨闻重新靠回椅背,姿态看似放松,指尖却在瓷杯壁上轻轻叩着,发出细碎的声响。
“我倒是没想到他会变成现在这样。”万墨闻终于开口,嗓音低沉,带着一丝轻蔑的感叹,“那小子当年醉心古籍修复,不问世事,却没想到这古籍竟能再给他一条命。”
林序南微微擡眸,神情仍旧淡然,唇角一弯,带着浅浅的笑意,“因为他爱的纯粹,连命运也会护他一程。”
这句话说得极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笃定。
万墨闻的笑声微微一滞,指尖的敲击也停了几秒。
空气里的咖啡香被那一瞬的沉默削得更薄,仿佛连空气都被这平静的言语生生压出几分重量。
“呵……你要知道,”万墨闻擡起眼,嘴角重新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你要知道当事情重演的时候,就连命运都无法一直护着他。年轻人,更要知进退,讲分寸。”
林序南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清晰得像能穿透一切僞装。
“正因为年轻,”他轻轻笑了笑,语调不疾不徐,却透出一股冷静的坚定,“我才相信命运也靠自己掌握。”
他端起咖啡,指尖在杯壁上轻轻一转,动作优雅从容,连气息都带着不动声色的锋利。
林序南擡起头,眼神不再温柔,而是锋锐而平静,仿佛所有笑意都被阳光抽离,只剩下透骨的清冷。
话音落地,像一记极轻的刀锋,擦着空气划过。
他看了看手表,神情一松,像是忽然想起什麽,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动作利落又漫不经心。
“时间不早了,”他微微一笑,“虽然昨晚睡得太晚,但他也该醒了。一会儿找不到我,又要着急。”
椅脚轻轻摩擦地面的声音在安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林序南起身,整理了下外套,语气一如既往礼貌温和,“万主任,我先回去了。”
他转身离开,背影笔直,步伐稳而冷静。
“他很理性,”万墨闻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与故意的试探,“他说过,他不喜欢男人。”
林序南的脚步微微一顿。那一瞬,他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勾了下唇角,眼底光色如镜,冷静得近乎锋利。
那杯带着苦涩味的咖啡还留在喉间,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烦躁。
他继续往前走去,步伐更快,带着一种无声的决意。
推门而出的一刻,风从街角吹来,裹着咖啡的香气与阳光的热度,他擡头,眯了眯眼,嘴角那抹笑意重新浮现。
“去哪里了?醒来没见你,也没找到手机。”
客厅里还留着清晨未散的薄光,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洗涤剂香气。
裴青寂听到开门声,立刻从沙发上起身,睡衣的领口微微敞开,神色间带着几分困意与不安。
那双眼里有未及掩藏的焦虑,仿佛在确认眼前的人是否真的回来了。
林序南在玄关处停下,脚步略顿,视线在裴青寂的脸上停了几秒,才擡起手晃了晃那熟悉的手机,“我……替你去见了个人。”
裴青寂怔了怔,走上前诧异地接过手机,屏幕一亮,他看到了那串陌生的号码与简短的聊天记录。
他的指尖停在那行字上,眼神一点点暗下来,过了几秒,他擡起头,声音低下去,“那……他是?”
“万墨闻。”林序南脱下外套,语气轻描淡写,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空气在两人之间短暂地凝住。
他低头换鞋的动作很慢,仿佛在思索,又像在给对方时间。
片刻後,他忽然擡头,目光平静地与裴青寂对上,语气轻柔,“你会生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