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序南几乎要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从那一双眼睛里读出坚定。
他张口想说什麽,嗓子发不出声。
“别说了。”他轻轻推了推林序南,语气温和,却有着无法抗拒的力量。
那一刻,所有的声音都变得模糊。
火焰的爆鸣在远处,脚下的碎石滚动,防护服的透气阀发出细细的气声。
林序南的喉结狠狠一动。
他盯着裴青寂的眼睛,那里映着火光,也藏着某种他不愿面对的告别。
他看见裴青寂的睫毛上沾着灰,嘴角还残着一点血。
林序南咬着嘴唇,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他的声音哽咽,眼睛也有了雾气,“别逞能,等着我。”
裴青寂笑了一下,没出声,只是那笑意极轻,像是怕一开口就破碎。
林序南紧了紧手中的记录仪,掌心的汗几乎将外壳浸湿。
他明知道该走,却没办法迈出那一步,脚下的石块在热浪里烫得发烫,他只能死死盯着那个人的背影。
空气中弥漫的焦糊味愈发浓烈,火舌在石壁间跳跃,烟雾翻滚着朝洞口蔓延。
防护服的外层被热浪烘得发烫,呼吸变得急促,面罩内的雾气几乎模糊了视线。
裴青寂已经转过身,他在烟雾深处的动作冷静而有条不紊,像是在与时间赛跑,又像是与命运对赌。
“走啊!”
他没有回头,只在喧嚣的轰鸣声里低低喊了一句。
林序南喉咙里涌上一阵酸涩。
他想喊他的名字,可声音哽在喉间,怎麽也发不出来。
裴青寂等了几秒,才终于回头。
他站在那里,目光追着他消失在洞口的方向,直到再也看不见。
那时,他深吸了一口气。
空气里全是灰尘,呛得人眼睛发酸。
他擡起手,擦了下护目镜上的灰,重新转回身,继续操作那组阀门。
仪器的指示灯跳了两下,他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变得更急。
胸口还在发痛,但他没再想别的。
裴青寂弯下腰,从地上拿起那台凝胶设备。
金属外壳被高温烤得发烫,指尖一触,皮肤便传来一阵刺痛。
他的手微微一僵,却没有松开。
他顺着林序南布好的管线,一步步沿岩壁深入。
每走一步,地底传来的热浪都在脚底翻滚,像是要把他整个人吞没。空气又闷又粘稠,呼吸从面罩里挤出,发出细密而急促的嘶声。
动作又快又慎重,每一个扣合声都像在与时间赛跑。
洞窟越往里走,温度就越高。
虽然看不见明火,但烟越来越浓。
灰白的尘雾与热浪混合,像一道厚重的幕,将他与外界彻底隔开。
他眼前的世界被灰色吞没,只能靠掌心贴着岩壁前行。
那岩壁滚烫,细砂烫得他手心发红。
汗水顺着脖颈蜿蜒流下,浸透了防护服。
裴青寂的呼吸渐渐变得沉重,连心跳都在耳膜里震响。
终于,他回到了刚才取回记录仪的那片区域。
此刻的温度比之前又高了许多,连岩壁都在微微发烫。
脚下的碎石被热浪逼得发烫,一踩上去,就像踏进了炭火。
他停了几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