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青寂微微一怔,似乎连心跳都停了半拍。
他不确定那是不是幻听,但仍下意识擡头,嘴角轻轻一动。
面罩里雾气浓得几乎看不清表情,只能看到他唇角微微一动,像是在笑。
“……壁画,保住了。”
那一瞬间,林序南的心似乎被什麽掐住。
裴青寂没有挣扎,只是喘着气,目光依旧盯着那面壁画。
烟雾中,那层透明凝胶正一点点凝固,像在熄灭最後的火。
“我知道。”他的声音低哑,几乎是贴着林序南的耳边说的,“我在等你。”
裴青寂的呼吸极轻,防护镜後的眼神却温柔下来,“没有不信守。”
林序南连忙伸手去接,指尖碰到他的手时,烫得几乎要反射性地松开。
但他没有。
“别闭眼,听见没有。”
林序南的声音在抖,像是压着恐惧。
他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又拿出了一个降温背心,以最快的速度穿在裴青寂地身上。
“我带你出去,现在丶马上。”
裴青寂轻轻呼出一口气,眼角似乎带着一丝笑意,“好……都听你的。”
林序南几乎是半抱半拖地把他往外带。
他能感觉到裴青寂的体温正在飞快上升,像一块被火烤透的金属。
耳边是仪器的低鸣和自己心跳的巨响。
林序南没再回头。
他只紧紧攥着那只手,指尖几乎嵌进手套。
那是他用尽全力才握住的温度。
热浪还在翻滚,洞窟的空气几乎凝成了实质。
林序南半拖着裴青寂,脚步踉跄,每一步都像在厚重的泥浆里挪动,呼吸急促到几乎发出破碎的声响。
“再走一点儿……就快到了。”
他几乎是用尽全力去说,可声音还没落,就听到头顶传来一阵低沉的“咔嚓”声。
那是岩层在极度高温下的断裂声,生涩丶尖锐,带着压抑的回响。
裴青寂几乎在同一瞬间擡头。
火光映照下,顶部的石块在高温与烟雾的作用下慢慢松动,尘屑簌簌坠落。
一块巨大的石块从顶部脱落,带着刺耳的破风声砸下,震得整片洞壁都在颤。
碎屑和烟灰被冲击力激得漫天飞舞,火光在黑雾中闪烁。
冲击波卷起的热浪几乎把人掀翻,裴青寂条件反射地将林序南一护,背脊重重撞上岩壁。
剧痛瞬间蔓延,他的呼吸被撞得一滞,却依旧死死将林序南护在怀里。
林序南被推得踉跄後退,整个人撞在裴青寂的怀里上,耳边嗡的一声。
那一瞬间,他什麽都听不见,只看到裴青寂的身影被卷入坠落的尘灰中。
“裴青寂!”
林序南的声音几乎是撕裂的,他看着那块坠石的碎角擦过裴青寂的肩膀,防护服被撕开一道裂口,鲜血顺着布料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