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样“聪明”的陆长青,也会做“不聪明”的决定。
“还没好好谢过师兄。”贺琛看向陆长青,憋在心里的话,终于说出来。
“不用谢。你有雪狼,其实能躲开,是我一时没想到。”陆长青说。
“躲开什麽?”贺乐言问。
刚才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注意爸爸和爸比说什麽,现在却听得认真。
“没什麽,好奇宝宝。”贺琛说着,递给乐言第二张小饼,陆长青则递给乐言牛奶。
两人动作出奇的一致,不由从对方的手,互看向对方的眼睛。
空气忽然安静,直到贺乐言出声:“谢谢爸爸,谢谢爸比。你们怎麽不吃?”
“啊,吃!”贺琛醒过神来,红着脸,低头吃饭。
陆长青看着他,牵了下唇,也提起筷子,准备夹菜。提起才发现他拿的不是筷子而是勺子,好在没人发现,“聪明人”陆长青默不作声,又换了筷子来……
吃完饭,两人商议,陆长青带贺乐言回住所睡觉,贺琛就在病房的陪护床上睡会儿。
连续很久没睡,贺琛合上眼,很快睡着。
陆长青带贺乐言回住处,却哄睡了乐言,又打开房门,到对面出事的房间去看了一眼。
扫过地上的血迹,想到贺琛收到的威胁,他冷静打开终端:
“贺妃想来很愤怒,提示一下她,给她娘家的厚礼该慢慢上了。”
*
“陛下,太过分了!”
“他们要做什麽我不管,怎麽能烧云棋的住处做幌子?云棋是陛下您的儿子,是帝国唯二的皇子啊!”
一大早,贺妃就赶到皇帝楚建衡寝宫哭诉,她身着素裙,头上什麽装饰也没有,脸也比平时素净,红着眼圈的模样,竟叫对某些事已经淡了的楚建衡,忽然不合宜地起了分心思。
“好了,哭哭啼啼的,让人看了笑话,云棋不是好好的吗?”楚建衡让她在自己床榻上坐下。
“是,云棋现在是好好的,可侍卫要是慢上一时半刻呢?”
贺妃先捂住心口,又捂住湿润的眼睛。
手掌遮掩之下,她眼里是冷冷的失望。
她知道他凉薄,不知道他如此凉薄,云棋险些被大火烧死,他眼里没有一星半点後怕,只有轻飘飘一句“他不是好好的”……
心中愤怒,贺妃却将自己拆成两半人似的,捂着眼睛,呜咽地说:“陛下,臣妾,臣妾实在後怕。”
她未着半点妆,指甲却因平时养护,泛着温润荧光,两只素手,更白皙纤长,我见犹怜。
“好了。”楚建衡拉下她的手,握在掌心,“是谁这麽狗胆包天,朕狠狠处置了他,给云棋出气就是。”
他说着,眼底晦暗不明:确实该死,今天是他的儿子,明天岂不是要骑到他头上来?
他想着,看向贺妃,挑了挑眉:听了他的话,这女人看起来却更伤心了,一串清泪沿着脸颊淌落。
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怎麽,朕要处置他,你还不满意?”楚建衡今日耐心格外足。
“臣妾怎敢不满意陛下。”贺妃忙答,“臣妾是,是——”
“是什麽,你说就是,有什麽话,还瞒着朕?”
“臣妾不敢!”
贺妃起身,作势要跪下,被皇帝拉住——直接拉到他腿上,抚着她的肩膀道:“说吧,你是怎麽了。”
“是。”贺妃身段柔软,虽在楚建衡怀里,但又若即若离,勾得楚建衡心火越发旺盛。
她自己却似乎很紧张丶很忧虑:“陛下,臣妾是听云棋说,派去那些人的,是臣妾的,是臣妾的——”
“是你二哥,贺宏声?”楚建衡抚摸她的手顿住。
“陛下怎麽猜到的?”贺妃“腾”地站起身来,回望楚建衡,脸色煞白。
“这做不得准!臣妾不信,二哥他怎能,怎能置云棋于险地?”
“哼,”楚建衡冷笑,“你还当你娘家人是什麽好东西。”
“陛下……”贺妃咬咬唇,“臣妾六神无主,陛下就少刺臣妾几句吧。”
她失魂落魄说着,苍白的唇瓣咬出几分血色,素净的脸更加好看起来:“真的是他吗?可他好歹是云棋的亲舅舅,怎能如此狠心?”
“不是他还会是谁。”若是别人说出的答案,楚建衡或许还会多想,但对自己猜出来的,他却十分笃定,不容别人质疑。
“他也未必是真要对云棋不利,朕谅他没那麽大胆子,多半是恨贺琛恨得发狠了。”
“胆子?”贺妃苦笑,“他还需要更大的胆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