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恒听见自己镇定自若丶有条不紊回答。
“好,你先下去吧。”片刻,他又听见贺宏声开口。
向恒应了声“是”,走出房间,跨出小院,登上飞车,手指放上终端,又忍耐着,强行移开。
不会有事的,否则向哲会给他信号。向恒想着,额头忽渗出许多冷汗,嘴唇变得青紫,他手下意识探进口袋,握住一粒弹珠大的冰血晶,紧紧握住,但没有吸收,忍耐地闭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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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琛的终端还是响了。打来的是陆长青:“遇到了?”
贺琛点头。
“有没有受伤?”
“没有。”贺琛答。陆长青提前给过他情报,他有完全准备,自然不会受伤。遗憾的是,“凶手自尽了,咬死说是为火狐的人报仇。”
“人我已经交给巡防局,看看能不能查出什麽。”
“好。”陆长青在终端那头平静问,“要不要以牙还牙?”
贺琛沉思一瞬,看向病床上的徐临:“先回汉河再说。”
此时硬碰硬不是明智之选,回到汉河,把他在意的人安置稳妥,他才能放开手脚。
“他们既然在你来疗养院的路上埋伏,说明已经知道你跟徐临的关系,徐临留在星都,恐怕不安全。”
很奇妙,那一端的陆长青仿佛知道他在想什麽,默契开口。
“医科院搬迁的飞船明天上路,要不要安排徐临一道走?”
“好。”从前是因为徐临还有亲人,贺琛才把他安顿在星都。但三年过去,那些亲人待他已大不如从前。
“谢谢师兄。”贺琛结束通话,摸了摸徐临的头发,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穿了绳子的少将徽章,戴在徐临脖子上,又捏捏他的脸,忽然牵起唇角,“笨蛋,要回家了,高不高兴?”
徐临毫无反应。
贺琛缓缓收了笑容,但眼睛依旧坚定。
安排宁天亲自办徐临的转接,他转过身,大踏步走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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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重!”星都军部专用通航港口,沈献没带人,独自来送别贺琛。
“回头送几个人去你那里培训。”贺琛说。
“培训什麽?”沈献问着,又忽然明白过来,“黑那个啥啊?那得看天赋。”
沈献嘚瑟道:“送就送,包教不包会,另外你的人得教我们点儿东西,就教点极端环境走位技巧。”
“成交。”贺琛痛快答应。
沈献跟他击了下掌,又看向一旁的陆长青,姿态变得庄重谦恭起来:“陆院长,家父那里,承蒙您照顾。”
他说着,向陆长青鞠了一躬,起身时眼睛看向陆长青身後不远处的飞船,目光像要穿透船体,看进里面。
“暂时做了冷冻处理,途中很安全,沈将军放心。”陆长青道。
“是,没什麽不放心。”沈献攥紧手,又打起精神来,拍了下贺琛肩膀,说了句“拜托”。
拜托什麽,贺琛懂,他回拍了沈献一下,一切尽在不言中。
“上船吧,一路顺风,有机会我去汉河找你!”沈献退後两步,看着贺琛等人登船,看着紧跟在他们战船後,那两艘武装重重丶有别于其他战船的运载船缓慢升空。
距他不远处,另一个引桥上,同样有人注视着贺琛他们的飞船升空,面色阴沉。
是夏振业。
方文濯牵着夏凯,低着头,察觉夏凯在原地站久失了耐心,扭动着身体要往前跑,竭力拉住他,小心又仿佛不解地问:“振业哥,怎麽不走?”
夏振业冷哼一声,再次迈开腿。
方文濯跟上他,扯了下袖子遮住手腕上的淤青,眼睛极快极不甘地,扫了一眼天空上遗留下的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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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空间跃迁,那些病人安全吗?”起航後,安排好调度,贺琛回到舱室,询问陆长青。
“安全,放心。”方老赶在陆长青前面回答。
作为治疗团队一员,方老也参与此次搬迁,随船一起出发,此刻正神态安闲给贺乐言讲故事。
贺默言跟宁天他们坐在另一边,穿着制服——生怕穿便服就会被抓回去上学一样。跟贺琛眼神对视上,他只停顿一秒,就看到空气般转开。
熊孩子。穿这身还挺帅。
贺琛扫视一圈,目光终于又落回陆长青身上。陆长青面前摊开着一沓资料,神色专注,在翻看查阅着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