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我的多疑,在伤害别人。”
伤害向哥,也伤害陆长青。就连他自己,也并不好受。
方老看着他,思索着他指的“别人”是谁,想到他和其他人都还正常,唯独和陆长青之间时不时的别扭,隐隐明白了什麽。
“我想知道,怎麽才能改善这个问题?”贺琛擡起头来问。
“改善的话——”方老思索片刻,建议道,“一个是遇到疑虑主动问丶多交流。”
“再一个嘛,万金油,过健康有节律的生活,增强掌控感和安全感。”
“哦,还有就是,觉察自己的负面想法,多用理性去分析你的怀疑是否合理——你来找我,就说明你已经在觉察了,这已经是很好的开始。”
方老看着贺琛,意有所指道:“当你有在意的人,不想伤害他丶想保护他的时候,就是你改变的良机,其实都不用问我,你的心自然就知道怎麽做。”
是吗?那他的心可能是颗笨心,他怎麽还一头雾水?
贺琛蹙了下眉,还想问得更清楚些,他的终端却忽然响起来。
“对不起,方老,我要先走了。”看过终端,他站起来。
“去吧去吧,你回来咱们再聊。”
方老站起来送他出去,等他离开,看向隔离区:“你已经缺位太久了,还要继续缺位吗?”
“我们告诉他吧,他不会介意你的外表——”
“哐当!”隔离区传来砸墙的声音。
“好好,我不说了,你冷静,冷静,砸就砸吧,别用头……”
*
“爸爸!”登上穿梭机前,贺乐言被陆长青牵着出现,叫住贺琛。
“乐言,爸爸去两天,或者一天就回来。”贺琛揉揉崽的小脑袋,以为崽是不舍得他。
贺乐言确实不舍得,但他过来可是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爸爸,这个送给你。”小孩郑重掏出一张纸。
“这是什麽?”贺琛打开纸,困惑地看着纸上灰了吧唧的一团。
“这是向叔叔。”贺乐言说。
贺琛怔了怔:虽然,但是,这也太抽象了……
“爸爸。”贺乐言扯了扯发呆的贺琛,“有时候天就是会下雨,坏事就是会发生,爸爸不要难过了。”
贺琛又怔了怔,看向陆长青。
陆长青摇头:不是他教的。
严格来说,也算他教的,是上次默言受伤,他宽慰乐言的话。
“乐言说的很有道理,比我们通透。”陆长青看着贺琛说。
贺琛点点头,弯腰亲了一下崽:“谢谢乐言,爸爸记住了。”
道过再见,他登上穿梭机,落座後再次从口袋里掏出那张画纸来。
换了几个方向苦苦辨认,他忽然看明白了,那灰灰一团,分明是座墓碑。
尽管心情并不轻松,贺琛还是弯了下嘴角:他家崽这安慰人的方式,也是独树一帜了。
把“墓碑”向恒折叠起来,装在怀里,贺琛又摸出一把匕首,是向恒贴身用的那把,他握紧匕首,眼睛望向舷窗外的无垠星河。
此刻,地面上的贺乐言正被陆长青牵着往回走,人有些没精神:“想爸爸。”
“爸爸刚走五分钟。”陆长青说。
贺乐言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爸比,我头疼。”
陆长青皱了下眉,蹲下来,摸摸他额头:“乐言,你发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