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献笑了,伸出手来,同他握住,又忽然发力抱住他肩头:“向恒的事,别难过。”
贺琛怔了怔。
沈献却忽然撒开他,看向门口:“陆院长,您过来了?”
“别误会,这是纯兄弟情。”
他甚至推了贺琛一把,以撇清自己。
陆长青颔首:“沈将军多虑了。”
言辞温和沉静,刚才看沈献的深沉眼神仿佛只是沈献的错觉。
沈献头皮麻麻的,回头看向贺琛:“待久了怕出事,我先撤了。”
说罢习惯性要拍一把贺琛,刚伸手又缩了回来。
这兄弟以後是不能乱碰了……
他向陆长青点点头,绕过他,大步离去。
陆长青看向贺琛,贺琛也看向陆长青,主动开口:“他是安慰我向哥的事。”
“知道了。”陆长青答,“我不是那麽小气的人,你跟朋友该怎麽样还是怎麽样。”
“嗯。”贺琛点头,看他一眼,像是要说什麽,又顿住。
“有什麽事?”陆长青问。
“没有。”贺琛手负在身後握了下,“师兄有空吗?跟你和乐言一起吃个饭,我还要到辽山去。”
“有空。”陆长青让开门口,等他出来,和他一起走向餐厅。
是要计算考虑太多吗?为什麽感觉他心事格外重?陆长青有些不对劲的感觉,却又说不出是哪里……
*
“爸爸,你回来了?”被邓铁牵到餐厅,看见贺琛,贺乐言眼睛亮了亮,上前拉住贺琛的大手。
接着,就有点沉默。
和他平时看到贺琛回来的激动不太一样。
贺琛自己有心事,一时没注意,抱他起来坐到餐椅里吃饭。
吃饭的时候他收拾起自己的心思,想抓住这短短时间好好陪乐言,这个时候,他才发觉不对:乐言好像兴致不高,没有跟他说自己“工作”的事,连吃东西也恹恹的丶不积极。
“怎麽了?”贺琛摸摸他额头,“不舒服?”
贺乐言摇摇头。
“肚肚涨?”贺琛又问,手摸向乐言的肚皮。
也没有平时那样圆鼓鼓。
“那是怎麽了?”看乐言低垂着小脑袋,贺琛纳闷,寻求帮助地看了陆长青一眼,陆长青摇摇头,看来也不明白怎麽回事。
“是不是爸爸老不陪你,生爸爸气了?”贺琛试探问。
“不是。”贺乐言终于出声,擡起头来,看向贺琛,眼圈红红的。
贺琛更闹不明白了:“乐言,到底怎麽了?”
贺乐言咬咬唇,终于出声:“爸爸,我爸爸是不是坏人?”
?贺琛懵了懵,这话他怎麽听不懂?
还是陆长青蹙蹙眉,反应过来:“乐言是说,韩津爸爸?”
贺乐言点点头,长睫毛一眨,忽然滚下几颗好大好圆的眼泪,他抹掉眼泪,抽噎着看向贺琛:“我听见,叔叔们说,韩津爸爸是叛徒,他害,害死好多人……”
“哪个混账说的?”贺琛沉下脸,看向宁天。
宁天立刻站起身,走到他身边低声汇报:“三殿下发布视频起底贺家罪案,说到了这个案子,披露了一些'内情',最近大家私下有些议论。”
贺琛攥了下拳:“下令不许乱议论。”
宁天应“是”。
贺琛又冷脸看向同在饭桌上的楚云棋:“殿下,有人拿起刀来伤人,是人的错,还是刀的错?”
什麽鬼,他帮着他们讨伐贺家还讨伐错了?莫名火烧上身的楚云棋不忿:“如果我是那刀,宁可自毁,也不助纣为虐。”
“你怎麽知道他没有自毁?!”贺琛质问,手中一只茶杯忽然捏碎。
饭桌上的人都愣住了。
他们大部分人,都没见过贺琛发这样大的脾气。
贺乐言更没见过——贺琛在他面前从不发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