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忍两时怒气冲天
“跟你解释,你真的会相信吗?”
沈焕当时满腔怒火,真不一定能听进去,说不好就成了火上浇油。
沈焕理亏人不亏,道:“那你一句话不说偷偷烧书,我怎麽能不多想?”
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
天凉得那样快,没有地龙的屋子里冷的像冰窖,重重纱帘遮掩,窗扉紧闭,连天亮都不知。
袁茗指尖握着薄被,垂眸时目光落在被面上彩线绣的锦鸭上,忽轻嗤一声道:“前朝欲孽与当朝重臣暗中往来,恐北啓馀孽贼心不死,暗中聚集,卷土重来?”
他跪坐在床上,青丝垂在肩膀上,嶙峋瘦骨像一幅画,沈焕站在床边,脑子里乱糟糟的没有说话。
身为一国之君,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虽说用人不疑,但沈焕不可能没有对谢知恩设防。
然而在发现袁茗手中有谢知恩笔墨的第一时间,沈焕确实没想过袁茗会造反……
他生气是因为,是因为……
沈焕一时难以形容。
另一边,袁茗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模样,点点头,默认自己说的对。
沈焕从来都不相信他。
事情没查清楚之前,他说什麽,难道沈焕就能听信?
可笑。
袁茗撑着身体坐起来,薄衫笼着他清瘦的身体。
明明已经看不清楚面前人的模样,袁茗还是努力注视他的眼睛,目光绝情薄凉:“帝王之榻岂容他人在侧酣睡——”
“沈焕,以後你不必来罢。”
沈焕觉得自己耳朵听错了,一个激灵坐起:“你在说什麽?”
袁茗退到最里侧,远远地瞧着他:“罪奴不受天子恩,望陛下自重。”
“你在胡说些什麽?”
沈焕慌乱道:“我从未怀疑过你,我知道就算借你十个胆子你也不敢造反,我只是恐谢知恩生有歹毒之……”
“谢大人殚精竭虑忠心为国却换得陛下猜疑,陛下不怕寒了他人的心吗?”
袁茗的义正言辞使沈焕猛然醒悟,他眯起眼,语气直直降温:“口口声声自称罪奴,口口声声为谢知恩辩白,你在我面前可从未如此自轻自贱!就为了谢知恩?!”
“朕贵为天子,听天训,驭百官,无有寒心之说……倒是你,真令我寒心。”
“拐弯抹角骂我昏君,他谢知恩倒是个为国为民的良臣,还说你二人无私情,袁茗……我从前怎麽不知道你对他如此青眼相看!”
袁茗:“实话实说,我问心无愧。”
沈焕:“呵。”
实话就是他对谢知恩青睐有加。
实话就是整夜与他肌肤相亲的人被当做豺狼疏离提防。
沈焕放在身侧的手握成拳头。
他的馀光中是那本被遗弃在床脚的书卷,一夜未睡,沈焕声音低哑:“袁茗,做朕的人,你好歹要有些自觉。”
袁茗纹丝不动,反唇相讥:“这话毫无道理,沈焕,敢问我是你的什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