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你可看清我是谁
情欲褪去,沈焕才发现袁茗正在低烧。
果不然是染了风寒。
夏竹垂头跪在堂中,沈焕背手站在她面前,声音可以压低却依旧难掩其中威严:
“怎麽让你主子在雪地里站那麽长时间!”
沈焕早就对此人心怀不满,干脆借此将人发落了:“以後不必在这儿伺候,罚三个月俸禄,去内务府领罚吧!”
“求陛下开恩!奴婢知错了,奴婢以後定仔细伺候公子!”夏竹匍匐爬到沈焕脚边求情。
沈焕将人一脚踢开,厌烦道:“出去先跪两个时辰,也尝尝你主子受的苦!”
夏竹以为此事还有回旋馀地,忙擦着泪跑出去跪在门外。
姜吉走进来,垂首悄悄觑了一眼,低声道:“陛下可还打算留着此人?”
沈焕丢过去一个不悦的眼神,道:“你还想留在朕身边吗?”
这是不打算留的意思了,姜吉立刻擡手给了自己一巴掌,说:“瞧奴婢这张笨嘴,奴婢这就让内务府将她领走,找几个聪慧能干的过来。”
沈焕不置可否,转身进了内室。
大雪覆压五千里,琼楼玉宇的京都正式入冬。
袁茗睡得糊涂,梦中呢喃着不清楚的字眼。
沈焕将要紧的折子批完,专心守在他身边。
新来的几个宫女个个训练有素,饶是第一次知道陛下的辛秘也不见怪,各自埋头忙手中的活。
红杞是一等大宫女,垂头将汤药奉上,在皇帝取碗之後稳稳收了木按垂头站到一旁。
她目视前方,馀光里分明看见陛下将床上的人扶起揽在怀里,一口一口喂药。
然而那人却不领情,直摇着头往陛下怀里钻,陛下无法,放了汤碗先去哄人。
这等受宠,若不是早知道清桐院里住的是个男人,红杞就以为是个祸国殃民的妃子了。
陛下而今未立皇後,後宫无主,不知其中有没有这位的功劳。
沈焕无奈,一遍摸袁茗的背安抚,一边低声诱哄:“不吃药你何时能愈……”
说来新奇,这是沈焕第一次喂他药。
去冬那次也是病得厉害,只是他就算烧昏了头,也不许沈焕近身,更别说给他喂药,沈焕一递勺子,他就咬舌,唇齿之间全是血。
沈焕没办法,哄骗带威胁地才让他自己吃了药。
病中的人依旧脆弱,却失去了几分固执僵硬,软软地任他抱着。
沈焕吟着笑,与怀里人贴了贴,只觉得袁茗滚烫的脸颊灼得他面皮疼。
他执药匙递到袁茗嘴边,带着几分心疼与宠溺道:“来,吃一口。”
袁茗烧得头昏脑胀,他怕苦,抗拒不得又转为求饶,闭着眼撒娇般叫亲吻自己的人:“阿晏,我想要桂花糖……”
沈焕的笑僵在脸上。
他不确定地问道:“你说什麽?”
袁茗浑然不觉,他听这声音亲切,贴着那因说话而震动起伏的胸膛,语声柔软:“莫装作听不见了,我知道你有的,阿晏……”
他闭着眼伸手到沈焕的袖子里摸索,只是沈焕的袖袋子空空,什麽也没有。
袁茗还没醒,也不知道自己说漏嘴了什麽。
沈焕徒然变脸,扬手打了碗,瓷碗落在地上发出清脆刺耳的声音,袁茗惊了一下,埋头到他衣襟里,瑟瑟地发着抖。
沈焕垂眸盯着他的发顶,想知道这人还藏着什麽自己不知道的秘密。
然而袁茗并不知道,只是一个劲儿地贴着他,试图寻找安慰。
想掐死这个人的心思竟硬生生地压下去,沈焕吸了一口气,道:“去重新煎一碗来。”
红杞说了声是忙出去,屏住的呼吸慢慢恢复,陛下方才是发怒了吧?
好像还没明白是怎麽回事,她也感觉出来,在那个人叫出别人的名字时,陛下的语气分明冷峻似冰。
那人明晃晃地给陛下戴帽子,陛下竟然还没有被处罚,果真是祸水!
另一边,沈焕用力捏住袁茗的脸颊,逼他睁开眼睛,水光潋滟雾蒙蒙的眸子里映着沈焕刀劈斧刻般的面容。
他的声音阴鸷深沉,唇角危险地勾起:
“乖,你可看清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