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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傍晚的夕阳把北海的街道染成暖金色，何峙揣着微微隆起的孕肚，脚步轻快地走在花店旁的石板路上。手里还拎着刚买的小盆栽，叶片上沾着新鲜的露水，他转头跟在身後的周屿笑：“再去前面的文创街绕一圈呗，听说新开了家手作店。”

周屿快步跟上，自然地接过他手里的盆栽，无奈又宠溺地叹气：“你今天已经逛了公园丶菜市场丶书店，再走下去腿该酸了。”他伸手扶着何峙的腰，指尖能感受到孕肚的柔软弧度，“医生说适度散步就行，你这运动量快赶上逛遍半座城了。”

何峙却不依，轻轻挣开他的手往前走：“待在家里闷得慌，走走才舒服。”他孕期精力出奇地旺盛，从前总爱安静待着，现在却每天都有新目的地，从城南的老街到城北的湖畔，连犄角旮旯的小店都要去探一探，仿佛要把之前错过的热闹都补回来。

周屿拗不过他，只能陪着他慢悠悠地逛，包里永远备着温水丶小零食和折叠小板凳，随时等着他累了歇脚。直到天色完全暗下来，街边的路灯亮起暖黄的光，何峙才肯罢休，回家的路上还念叨着明天要去城郊的果园摘橘子。

可到了深夜，卧室里只剩下床头灯的微光，何峙却没了睡意。他侧躺着，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手指无意识地在孕肚上轻轻打圈，感受着里面偶尔传来的细微胎动。身旁的周屿呼吸均匀，显然已经睡熟，他不想吵醒对方，只能悄悄起身，披了件外套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打开手机刷了会儿母婴博主的分享，又翻了翻购物车里的婴儿床，何峙越看越精神。干脆起身走到阳台，晚风带着草木的清香吹过来，他靠着栏杆望着远处的夜景，眼底亮得毫无睡意。怀孕後生物钟像被打乱，白天逛得再累，到了夜里也总清醒得很，总想再做点什麽打发时间。

“怎麽又醒了？”周屿的声音从身後传来，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他走过来，把薄毯披在何峙肩上，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不冷吗？”

何峙回头笑了笑，眼底带着点无辜：“睡不着，想熬夜看看电影。”

“不行。”周屿果断拒绝，扶着他往卧室走，“熬夜对宝宝不好，你白天逛那麽累，怎麽还攒着精神熬夜？”他把何峙按回床上，掖好被角，“闭眼，我给你念故事，慢慢就睡着了。”

何峙撇撇嘴，却乖乖躺好，听着周屿低沉的声音念着舒缓的睡前故事。可脑子里还在盘算着明天的行程，一会儿想摘橘子，一会儿想逛旧货市场，翻来覆去还是没睡意。他悄悄戳了戳周屿的胳膊：“要不我们聊聊天吧。”

周屿：“…………”

周屿无奈地停下朗读，转头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只能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从名字聊到宝宝以後的早教，又聊到之前逛过的那些地方，周屿的声音温柔又平缓，像潺潺的流水。何峙听着听着，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腹间的胎动也变得轻柔，眼皮慢慢沉了下来。

等周屿察觉到身边的人呼吸变得均匀，低头一看，何峙已经睡着了，眉头舒展开，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他轻轻帮何峙调整好睡姿，在他额头印下一个轻吻，心里默默想着：白天逛不够，晚上睡不着，这怀了孕的小家夥，可真是一点都不消停。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温柔地落在两人身上，客厅里的小盆栽在夜色中舒展着叶片，一切都安静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