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低冷,却带着夜色的软。
陈放擡头,泪眼朦胧:“能分离我的痛苦吗?”
周屿推眼镜:“可以,先把‘痛苦’设为0,解出你欠下的题量。”
陈放当场再次裂开。
23:15,教学楼到宿舍的小道,路灯昏黄,树影晃动。
陈放抱着一堆新打印的“押题卷”,像抱着墓碑:“我完了,我一定是全校唯一一个被数学分手的人。”
何峙单手插兜,另一只手被周屿悄悄勾住——手套在袖子里,没人看见。
他回头笑:“放啊,分手快乐,祝你快乐——”
陈放嗷一嗓子:“你们两个学霸,能不能做个人!”
周屿淡淡补刀:“做人要先会做函数。”
陈放当场跪地,对天哀嚎:“老天,给我一道选择!A750,B750,C750,D750——我全都要!”
0:00,宿舍熄灯。
陈放抱着枕头,摸到何峙床边:“宝贝,给我点仙气,吸一口,明天能考130。”
何峙失笑,把枕头下的“14号护腕”拿给他:“吸吧,仙气不够,汗味来凑。”
陈放深吸一口,一脸满足:“啊,学霸的汗都是函数味!”
对面床,周屿侧躺,银边眼镜反着走廊安全灯,声音轻却清晰:“陈放,别背公式了,背点人话。”
陈放:“人话就是——我!害!怕!”
周屿:“怕就早点睡,梦里什麽都有。”
陈放:“包括750?”
周屿:“包括。”
深夜,走廊安静。
何峙悄悄起身,走到周屿床边,蹲下,把额头抵在对方枕沿,用气声说:“晚安。”
黑暗里,一只手伸出来,与他十指相扣,声音低哑:“晚安,680。”
“滚……”
两道影子在墙面上重叠,像一道被月光缝合的题。
期末考试还没开始,裂缝却已悄悄合拢——
不是用墨水,也不是用酒精灯,而是被夜色的十指,慢慢扣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