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渡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几乎要?站不稳,眼球布满血丝。
这?是一场聂渡与顾浩平的角力。
而时值此刻,聂渡才意识到,顾浩平手中骸骨渡轮的权能,早已经不止三分之一。顾浩平所承受的痛苦,所能掌握的部分,俨然已经可以和自?己分庭抗礼。
这?些年来,苦痛奇迹的需求其实一直在增长。但是顾浩平从来不跟聂渡说?这?些,只是默默承受更多。当年,这?是小兄弟沉默又温柔的体贴;而现在,这?是他?有底气对他?发起叛逆的利刃。
“……”聂渡的头垂下?去,肩膀深深发着抖。
你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呢?
第无数次尝试之後,聂渡终于膝盖一软,半跪在地上?,撑着镰刀,筋疲力竭,汗水滴在血泊中,溅起一片涟漪。
“不行……不行。我收不回来。骸骨渡轮是主?神赐予的神器,我并?不能完全掌控它。”
“那?些骨虫有自?己的意志,此刻不听宣。得见到面?,我才能和它们深度交流,让他?们回归我身。”
沙统连忙冲上?来,肩膀一靠扶住聂渡,让聂渡将体重压在自?己身上?。低头瞥见聂统领的脸色,心?疼得咬牙切齿,几乎不忍再看:“统领……”
沙统心?急如焚,可也不知道?怎麽办。
聂渡需要?稳定在某个地点,和渡轮建立链接,时刻对抗顾浩平,才能防止血洞进一步扩大。没办法亲自?去找顾浩平。顾浩平也正?是想到了这?一点,才跑到最远的地方去。
聂渡靠在沙统身上?,低声说?:“还有一个办法。”
沙统忙问:“什?麽?”
“苦痛奇迹是因我而降临的,若有选择,它们肯定更偏爱我的血肉。当初剥离给他?的时候,就废了不少功夫。”
聂渡的声音极度疲惫。
“若是能血光外溢,送到它们眼前……我想,也许还有逆转的机会。”
沙统不可置信道?:“统领?!”
聂渡擡起头:“沙统。”
这?一句话,缓慢而笃定,不容置疑。
沙统定定地凝视着聂渡,久不能语。
夜风呼啸。
远处的惨叫与血光隐隐地照在聂渡与沙统的瞳孔中,固执的统领与他?固执的卫队长对视良久,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与自?己如出一辙的决心?。
如镜如影,与子同袍。
沙统裁下?自?己衣摆成卷,递给聂渡。聂渡从善如流地咬上?。
“统领,我会为骸骨渡轮做任何事。只要?它需要?。”
沙统抽出腰间的长刀,
“这?是我们的理想。”
“啊啊。”聂渡微笑着闭上?眼睛,“我知道?。”
嚓!
手起刀落。
飞溅的鲜血和压抑不住的痛呼,在夜空中溅起鲜红色。
这?样的痛楚已经完全超出了正?常人的承受范围,聂渡浑身脱力发软,一下?子倒在地上?。握不住的镰刀啷当落地。旁边自?有别的义军冲上?前来,扶起聂统领,为他?灌下?准备好的止血牛奶。时值此刻,聂渡的下?半身仍然链接着骸骨渡轮,意味着他?还没有放弃抵抗。
而沙统最後看了一眼聂统领,匆匆裹住断臂的血肉,没有丝毫犹豫,呼喝一声,疾奔而去。
聂渡凝视着他?远去的背影,眼神中充满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