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个练刀的学生,一边努力模拟着林秋水的动作,一边时不时地偷眼扭头,望向湖边餐厅的方向。
王文?一人敲一下头,笑骂一句,也不追究。
毕竟,谁都做过学生。上课的时候期待下课去?吃饭,实乃人之常情。
他们与司知砚似乎距离很远,但?又?在司知?砚的带领下,一个个面容红润,充满朝气的生活着。
司知?砚低头,慢慢揉一揉太阳xue。
“为什麽?”他问。
边旭的影像,似乎保留了一些近似于?AI的答疑意识,本能地回答:“什麽?”
“我说,为什麽主神不希望人类感到饱足?”
司知砚慢慢擡起头。
“空想世界因为空想而毁灭,饥荒游戏依托于饥饿诞生……一个强大的存在,将我们进化的动力,化为我们的考验,祂渴求着我们的进步,却也拒绝我带领更多人进步。”
“人类身上没什麽主神所求的东西;素昧平生,主神也没有厌恶我们的理由。”
“那?麽,答案就只有一个了。”
司知?砚慢慢啓唇,一个字一个字的,轻声?问:“祂在害怕什麽?”
“祂为何恐惧更多?人归于?农场之下?”
人们的生活刚刚开始变好?,农场也好?,人类也好?,刚刚找到能够适应这个游戏的出路,才吃饱饭这麽几天而已……
你在害怕什麽?
边旭的影像坐在桌子上,边缘微微闪烁着,脸上带着一贯的微笑,静静注视着司知?砚。
什麽也没说。
突然,一个大胆的想法?跳进了司知?砚的脑子里。
心跳声?一下震耳欲聋,几乎要跳出喉咙,在司知?砚的耳边响着。这种感觉如此陌生,司知?砚也不清楚此刻在胸腔中沸腾的是怎样的感情是什麽,只是无比清晰地认识到两点。
第一,主神在抗拒,乃至于?害怕人类的生存。
第二,农场之外,还?有无数的人类。如同当?年的骸骨渡轮丶林秋水等人一样,在饥饿地狱中挣扎;更有无数像聂渡与钟曼文?一样的人,为同伴为自?己为生存,战斗到最後一刻,呕心沥血,至死不渝。
如果他从现在开始韬光养晦,闭门?不出……
他们怎麽办?
他们还?能撑多?久?
司知?砚双腿交叠,凝视着边旭的眼睛,慢慢地笑了。
“这两种路线,我都不选。”
“我要第三种任务。”
“从现在开始,我会去?扩大农场规模,拯救更多?的人。带更多?的人来农场,让更多?的人从饥饿的折磨中脱离,受此饱足与幸福。”
“对骸骨渡轮做的事情,我会对无数人做无数次,尽我能尽的每一份力。”
“我不知?道主神因何而恐惧,但?是我非常明确一件事,那?就是,我的敌人恐惧什麽,说明我做对了什麽。”
边旭与司知?砚对视,口唇微张,慢慢说出了那?句熟悉的话,每一字每一个音节,都和司知?砚的记忆中对上,一字不差:
“……想要拯救他人,本就是一条充满鲜血与痛苦,无法?回头的路。”
“您要踏碎白骨成丘,撕开棘丛蔽日?,孤身跋涉过万里荒原,方有机会窥见?云层後的一线天光。”
“即使是这样,您也要继续吗?”
头脑中的迷雾拨开。
司知?砚擡起眼睛,鲜红的瞳孔中似乎有火焰燃烧。
他的回答,印着破碎的回忆中边旭的嗓音丶短暂的四个字丶一字一顿丶一字不差:
“九死不悔。”
头顶传来一声?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