啵!
空想小镇的入口之外,无垠的绿草地上,一朵柔软漂亮的小花,突然钻出地面?。
那朵花很?小,离得这麽远,几乎看不见。月白色的花瓣边缘流转着微光,花心是悬浮着的黄色小蕊球,柔软的花瓣在空气中轻轻抖一抖,向外泼洒出一点发着微光的花粉。
紧接着,在花粉落地的时候,土壤中立即凸起了新的小鼓包,有新的小花苞破土而出。
两朵,四朵,十六朵,数百朵……成千上万朵梦幻般的小花,以指数级的速度,向外蔓延开来?。
不过是几次呼吸的时间,空想小镇外的草甸,就已经?绽开了一大片梦幻一样的花田。五颜六色的丶柔软又漂亮的魔法?小花,成片成片的聚在一起?,在微风中,随着晨光一起?摇曳。
保护好了农场,这些?漂亮的小生物,就可以安全地在农场中扎根了。
“好漂亮…”
有的玩家已经?几乎说不出话了。
梁清霜捂住嘴,双眼中水光闪烁:“这也太浪漫了……”
噗通!
金灿灿的光点中,几缕蓝光闪过。
安德森直接带着虚北队的战友们,摔进了花田中央。
这些?天选者们,以十四人之力,阻击了整片森林,一个个早已筋疲力竭。他们倒在柔软的花田中,而那些?小花似乎有独特的魔力,不仅没有被?压弯,反而快乐地摇晃着花瓣,将他们承托起?来?。
钟炎卿跪坐在花田里,简直舍不得闭上眼睛,用指尖轻轻戳一戳小花:
“啊……真?治愈……我竟然还能看到这种漂亮又脆弱的小东西……”
王建国已经?恢复人形,浑身不着寸缕,满身黑红的血色焦痕。剑齿虎形态的烧伤会留在他身上。安德森要带他回去疗伤,王建国却龇牙咧嘴地抽着凉气,大笑起?来?:
“操……别动别动,哎,这才是功臣该待的地方?,病房里有啥意思,让我在这歇会,瞅瞅这景色,这花香,值了!”
“是吧,时何?”
他扭过头:“时何?”
时何什麽都听不见。
他的精神高度集中太久了,浑身骨头像是散了架一样,各跟各的走,头也嗡嗡的痛,一时间,连擡起?胳膊的力气都没有。
活下来?了。时何昏昏沉沉地想。那麽,以後也许就还能见到哥哥。这是一件好事。
那血色的竖瞳不知不觉间已经?退去,仿佛没有来?过一般。少年浑身已经?被?汗水浸透,满脸乌黑的烟痕。平整地躺在草坪上,双手交叠放在身前,乖巧又稳定,只占很?小很?小一块地方?。
这是时何十几年来?的习惯。
时何的孩童时期,是在狭小公?寓度过的。尼德霍格不是个富裕的抚养者。他好像见不得光一般,总是在逃避着什麽东西。行?事张牙舞爪,却不敢留下任何高调的落脚点。
尼德霍格活在战乱地带的夜晚,在夜幕升起?时出门活动,接些?见不得光的委托过活。起?初,他还会给时何留下作业,等他黎明回来?考教;後来?时何成熟了,他就带时何一起?走,手把手教他如何开枪,如何战斗,如何在中间人面?前隐藏自?己的踪迹……
等太阳升起?来?,两人就挤在一张床上睡觉。
地方?本来?就不大,要有装备室工作台,还要腾出一片空间给小孩训练,留给卧室的位置就更小了,只能放下一张单人床。
不过也没关系,瘦小的战争孤儿很?好养活,只要在床上腾出很?小的一块地方?,就够他休息了。
尼德霍格的体温很?高,蒸得被?窝里暖烘烘的,睡相也不太好,总是七手八脚地把小孩搂在怀里,在被?子里挤成一团。
时何安稳又乖巧地蜷缩在他怀里,听着兄长响亮的心跳声,轻轻蹭一蹭,安心地沉入黑甜乡。
没有风雨,没有炮火,只有窗帘透出昏昏沉沉的暖光。百叶窗帘常年都是拉着的,屋里的凌乱的物件热热闹闹地挤成一片。地方?狭窄,东西很?乱,但每一寸他都熟悉,每一寸他都喜欢……
那是他的家。
哥哥在哪,他的家就在哪。
外面?浓雾沉沉,但是农场上方?的天空,永远是晴朗的。漫天飞舞着五颜六色的花瓣雨。
……
想和哥哥一起?看。
他在哪呢?
时何朦胧地想。
至少今晚,他会想起?他。
恨也好。至少别忘了他。
好像有什麽人在说话,声音很?激动……唔,听不清,应该是幻觉吧。
“别睡啊!!清醒点!!”安德森满脸焦急,用力拍拍他的脸颊。衆人跪坐在时何身边,少年人双目涣散,没有焦点地盯着天空,表情?平和而安宁。
“坏了…应该是天选者能力使用过度了。”王建国咬着牙说,“他高强度的精准狙击很?消耗脑力,往常最?多维持几十分钟,今天却足有一整晚。现在反噬来?了。以前也出现过类似的状况,这是第一次这麽严重。”
“怎麽办?你们有治疗精神创伤的咒物吗?”
衆人面?色凝重,纷纷摇头。
饥荒游戏中,治疗精神的咒物,实在是少之又少。似乎主神早就已经?默认,精神不够坚强的玩家,是不配在选拔中存活下去的。
这还不是咖啡能解决的事情?。无法?治愈创伤,只是强行?维持清醒,只会让问题越来?越严重。
哗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