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项目的可持续发展状态如何?”他小心翼翼试探,“目前……进展还顺利吧?”
坐在他身旁冁然一笑,岑琢贤扭过头,双眼被墨镜覆盖,时卷看不清他的神情。
“顺利,放心吧。”
不知缘何,对方越是这样无事一身轻,时卷的心慌得更厉害。
“时间差不多,我准备登机了。”岑琢贤的飞机比他早半个多小时,提着行李起身,弯腰轻声调戏,“如果不是现在人多,真想给你一个离别的吻,下次见面记得还给我。”
闷在口罩下通气不畅,不舍和眷恋将他的胸口闷得厉害,时卷抿了抿说:“路上小心,记得报平安。”
“好。”难以割舍地抚摸他後脑的头发,岑琢贤和他道别,“下次见。”
时卷:“下次见。”
凝望他离去的身影,时卷垂眸颓丧了一会,取出手机拨打阿森的电话。
“少爷?”
“阿森,你现在立刻订一班去吉梧市的机票,我们去吉梧市。”
“您不回来了?”阿森在电话里支支吾吾,“董事长……”
“我会跟他解释,你现在就照我说的做。”
“是。”
吩咐完毕,时卷把手里的机票揉皱收进口袋,继而拉着行李箱去寻找工作人员重新办理手续。
南城离得近,阿森比他早到目的地,提前下机安顿好一切到出口等他。
依据出口处那个密不透风的打扮,男人即刻迎上去:“少爷。”
“嗯。”把行李箱递给他。
“度假还愉快吗?”发动车子,阿森主动开口问。
“整体来说很不错,怎麽了?”
“没,”握着方向盘的人欲言又止,“只是好奇您为什麽突然要来吉梧市。”
“你今天好奇心挺强啊。”撑着脑袋小憩,时卷漫不经心擡眼缓慢说道,“以前你很少问我为什麽,是我爸让你问的?”
阿森抿住唇线;“没,是我僭越了。”
意味不明地盯着目不斜视正在开车的人许久,时卷闭上眼睛,听见前边缓缓下落的吐息声,张口报出一串地名:“吉梧市枣合区蓬东道扬名酒店,去这里。”
这是他昨晚窝在岑琢贤怀里玩手机的时候偷瞄到的,微信里的人给了他这个定位,让他下机就赶过去吃饭。
“是。”在屏幕输入地址,阿森掉头去往目的地。
行驶缓慢的车子如同摇篮激起他的困意,这些天又是旅游又是被某人折腾,时卷不知不觉由闭眼休息进入了熟睡状态。
从後视镜看到他睡的正酣,阿森放慢车速将导航调小前行。
不知过了多久,周围安安静静,就连时不时经过的减速带的颠簸都消失不见,後座的人蹙起眉毛眨动眼睫。
看他有要醒的迹象,阿森轻声喊道:“少爷。”
“……”眼皮底下滴溜溜地转动,上下眼睑正在打架。
“少爷。”
待他喊到第二声,时卷成功睁开眼,懵懂往边上看了两眼确认方位。
“到了?”
“有一会了,看您还在睡,想着应该还早就没叫您。”
时卷擡起手机看了眼时钟:“三点,确实到了有一会,刚才有看见岑琢贤出来吗?”
“没有。”
“吃这麽久?”显然不太相信一顿饭局持续的时长,时卷说,“我偷溜进去看看。”
扣开车门才迈出一条腿,视线敏锐的男人一眼望见门口踉踉跄跄走出来的三五个人,眼疾手快如地鼠般弯腰缩回车里。
阿森停靠车辆的地方就在酒店正对面的道路,时卷虽然没近视,但被道路旁充作绿化带的树木和灌木丛挡住视线。
不敢摇下车窗玻璃光明正大地偷窥,时卷只能急吼吼从後座迈到副驾驶贴在窗边看。
他远远望见岑琢贤面带微笑和他们握手,然後把一起吃饭的四个人送上各自的车。
目送他们离去後,青年没有走,举起的手悬在空中,微笑亦僵持在脸上。
画面定格不过三秒,岑琢贤猛地扭头转向道路绿植边上的土地垂下脑袋呕吐。
车上看着的人眼球迅速布满红色血丝,内里涌上来的情绪酸涩。
看得出来青年吐得十分用力,整个肩膀都跟着压缩的腹部而扭曲,直到吐不出东西,时卷看见他撑着树干休息了好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