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上戴点绿
偌大的化妆镜照灯充足,时卷面无表情望向镜中妆容完整的自己,以及後头给他编假发包的小姐姐压抑不住的嘴角。
他无声呼气,死心认命的同时还不忘心理暗示:反正又不是没穿过,只是以前单穿着拍照发给过某人,并没有在大庭广衆下乱晃罢了。
“弄好了,您可以去拍摄啦。”怕风沙大假发被吹乱,发型师特地帮他设计非披肩的发型。
时卷本就骨相柔和,有儒雅公子的气质,此时的妆容贴合看上去毫无违和感。
对镜沉寂许久,男人始终迈不出步伐,来回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时卷老师好了吗?就等你咯。”估计是得到消息,总导演亲自到门外催促。
五官皱巴巴拧在一块,时卷绷住牙关用力起身,准备赴死之馀扫过挂在墙上的面纱,顿然开悟!
帐篷门帘缓缓拉开,摄像机前走出一位身着粉蓝汉服,罩着面纱的“织女”。
贴身的服饰衬得男人肩膀单薄,加之刚拍过古装戏仪态颇丰,面纱欲遮还羞恰到好处勾勒出对方出衆的柳叶眼。
原本在外等候和工作人员聊天的岑琢贤不经意一瞥,定在原处。
时卷身上仿若有幅天生的色彩油画,浓郁精彩得让人挪不开眼。
“还好裙子没有很长,能下地干活。”没留意青年呆板的神情,时卷一边低头扯自己的裙摆一边靠近和他对话。
前後翻转确认裙摆不会被风掀飞,迟迟等不到答复的人疑惑昂首,恰巧与对方的视线在半空对接。
岑琢贤眼皮单薄,不仅不是正统的欧式大双还很狭长,左边眼皮的斜角处还有一颗不大不小的痣,为了搭配自己一身赛博朋克的服饰,妆造师特地给他画的蓝色眼线,瞧着莫名有欲气。
为他的目光烫伤,时卷踉跄後退,背过双手欣赏打量:“你这身还真挺不错的。”
“嗯,”喉咙口干痒发紧,岑琢贤回敬,“你也不错。”
“什麽呀!”揪住裙边,时卷在纱帘下磨牙,“这个裙边还是我喊造型师帮忙一起加固的,你看,钉扣都扣了不少呢!就怕风沙一吹全都掀开。”
“你挺有经验啊,以前穿过?”挑眉帮他把衣袖理顺,岑琢贤不动声色地问。
“怎麽可能?”身躯後仰,时卷装得像模像样,“我闲的没事干嘛穿女装啊。”
“这样啊……”
青年讲话含混不清,时卷品不出他的言下之意。
好在导演组及时救场:“时卷老师,你不说话挺像回事的,一说话全破功。”
时卷立马反驳:“嘴拿来不就是吃和讲话的吗?”
说完还不忘用手肘怼岑琢贤,寻求认同:“你说对吗?小岑。”
漆眸落到他那张妆容精致的粉面,岑琢贤低声:“嗯。”
“时间差不多了,咱们现在开始进行第一个环节。”瞧了眼钟表,总导演拿起喇叭发号施令,“种树环节挑战,两位老师今天要种满两百颗树苗,晚上才有饭吃。”
时卷提前预设好最坏的结果:“要是种不满今晚是不是得吃沙啊?”
“种得满,”导演给他吃了颗定心丸,“咱们提前在这种过了,两位老师绝对能做到。”
“你们有这麽好心吗?”从节目简易的设置中嗅到阴谋,岑琢贤拧眉疑惑。
“咳咳,”故意撇开话题,导演说,“你们再磨蹭下去就种不完了。”
“诶呀,”一听晚上可能没饭吃,时卷把人往前推,“为了晚饭先开干吧,人可以干死,但不能饿死。”
“你……”目光挪向後头使劲推他背的人,青年欲言又止,“镜头前讲话稍微注意点。”
“镜头前你思想也稍微注意点。”觉得好玩,他故意逗弄回怼。
停下脚步转向他,岑琢贤垂眸瞧见对方仅露在外的俏皮眉眼,无可奈何摇头:“那我不说话了,反正说不过你。”
种植现场有专门的工作人员负责指导,两人上手速度飞快,就是举锄头刨坑的时候袖子不太方便,时卷找他们要了两条麻绳当襻膊绑上。
当地的沙土极软,很多时候沙子会在刨坑的瞬间塌陷,插苗时人也要反复蹲起,会踩到裙子暂且不提,裙子里做固定用的钉扣边缘锋利,还会时不时刮蹭他的皮肤。
待到正午休息,精疲力尽的时卷捧着矿泉水不顾形象地仰面猛灌。
“哈!”喝完第二瓶发出绵长舒爽的叹谓,他就地而坐,举手问,“导演,我想换身衣服可以吗?这衣服的後裙摆都快被我踩烂了,而且钉扣把我的腿都快扎穿了,不信你们看。”
光说不起劲,为了证明钉扣的罪证,时卷特地撩开裙裤,露出自己白得晃眼的小腿,指着上面隔段距离就有一小块的红点。
“给他换一身吧。”站在他身旁的岑琢贤俯瞰那几块泛红的皮肤,替他说话的同时,弯腰把他的裤子扯回原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