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中注定
凌晨五点,南城的天色刚开始透光,时卷淋浴室的大灯光线比外头还要夺人。
凉水刺激大脑神经,强行激活所有感官,湿漉漉的发丝尽数被他抚至脑後,男人仰头细数日子。
从回家至今已经一周了,但他每天晚上睡觉都会做利什和岑琢贤互相串戏的梦魇,所有的梦境的结尾无一例外,全都是利什自杀时候那把沾染鲜血的刀,和自己染红的双手。
之前拍过最久的戏也就半个多月,时卷没演过主角,第一次知道原来情感到位入戏之後要出戏这麽困难。
洗完冷水澡後脑子彻底清醒困意全无,时卷独自在沙发环视书桌床头柜茶几连片的薰衣草,盘腿打坐。
一个小时後,他拖着酸麻的腿一瘸一拐下楼,恰好遇到打太极回来的文沢昱。
看见他,男人颦眉蹙頞:“还是没睡好?”
“嗯。”时卷上桌等他开饭,嘀咕,“薰衣草放了一屋子,香薰也点了,半点用都没有。”
收好太极剑,男人拿起勺子取果酱,冷嘲热讽:“我是不是之前就让吴真提醒过你,玩玩差不多得了,你非得演得这麽投入。”
时卷叹气:“对他,我没办法只是玩玩那麽简单。”
将吐司片叠好切成两半,文沢昱伸手递到他的盘子里,慢条斯理张口:“你之前不是甩过他一次,做的滴水不漏很不错吗?”
话音刚落,那只要收回的空手就被时卷摁住。
眸光缀着薄怒,他冷脸质问:“你又乱查?”
抽回自己的手,和他相比,文沢昱显得云淡风轻:“我只是想知道我的儿子为什麽对一个仅有几面之缘的年轻人这麽钟情,没想到查出你们另有一番渊源。”
下颌微抖,时卷咬牙:“现在我们俩的老底都被翻完了,您开心了?”
“儿子玩不过老子很正常。”阅历丰富的男人稳坐如钟,唇边流露惬意。
“行,儿子玩不过老子,”心不甘情不愿偏过脸,时卷说,“你知道也好,反正你儿子不管网恋还是见面都一如既往地选择了他,你调整好心态,准备让他进门吧。”
“时卷,我怎麽就——”精明锐利的眼光浮起一缕难以言喻的嫌弃,文沢昱恨铁不成钢,“生了你这麽个不省心的。”
“那你塞回去重生好了。”
“你以为我不想吗?”
早餐时间以父子俩的唇枪舌剑结束,时卷擦嘴说:“我打算出去旅游,我出去的这些天不想让阿森跟着。”
“去哪旅游?”
“去北边坐游轮看大海。”
“北边有咱们自家投资的港头,你要是有需要直接说一声,让他们派个空的游轮给你。”
“不用了。”时卷起立,“我想在人群里走走,散散心。”
“随你,”文沢昱叮嘱他,“注意安全,让阿森把那边领头人的电话给你,有事方便喊人。”
“好。”
在家放空整整一周,时卷决定出去散心转移注意力,当天晚上他还是做噩梦了,凌晨三点钟被吓醒睡不着,干脆换了一班最早的飞机票起飞。
南城至北方树文港大约五个小时,时卷盖着毯子呼呼大睡,中途起床吃了份早餐继续睡下。
落地刚走出机场,一位身着黑色宽松无袖背心戴墨镜的男人朝他走来。
时卷挑眉:“哇喔~”
“时卷少爷?”果然,这个倒三角身材的肌肉男是他父亲派来的人。
“帅哥你好,怎麽称呼?”时卷把行李箱递给他。
“叫我小罗就行。”小罗帮他把行李箱擡上车,顺便把车钥匙一起给他,“董事长交代过,车子您可以随意使用,我提前测试过性能,如果路上还是遇到抛锚爆胎的情况您随时联系我。”
“诶小罗,问你个事~”手掌撑在打开的主驾驶车门,时卷语气轻佻,“你们这的人都吃什麽?身材都练得像你这麽好吗?”
被他用言语调戏,小罗将墨镜拉开架在头顶浅笑:“少爷,如果您需要身材好的向导我可以临时充当一下,要是您想来港头观摩弟兄们的身材,大家也非常欢迎。”
“嗯~”对上他充斥戏谑的笑容,时卷满意吹口哨,“有空我去看看。”
小罗望向轰隆啓动的车子,恭敬弯腰:“随时恭候,路上请注意安全。”
朝车窗外打了个响指示意,时卷踩下油门潇洒驶向远方。
机场偏远距离目的地一个小时的车程,时卷放着最大的音乐跟随节奏点头,在经过一片野田时,车载导航忽然弹出岑琢贤的来电。
看了眼後头没有来车,时卷暂时停在田野的大道边上接通。
“六个小时。”岑琢贤的语气不大好,“你没回我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