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呢,这会才五点。”
“五点。”似笑非笑地擡眼,磨过上下两方牙齿时卷堪堪张口,“我们进房间是一点半。”
“不满意?”撑着侧脸饶有兴致,岑琢贤隐藏于被子下端的手蠢蠢欲动,“那正好,我也还没品出味。”
“下船再说!给我留点力气!”眼疾手快挡住要翻身卷土重来的人,时卷急吼吼道,“我是来看日落的。”
“行。”偏头吸了口长气,岑琢贤颔首倒回去,手掌箍着他的腰,“下船再说。”
树文港夏季的日落在六点半左右,岑琢贤搂着他帮他按摩,两人看了会电影换上衣服去甲板上看日落。
时卷扶着腰登梯上甲板,看见天边相接的橘蓝色调正想喊人,回首发现对方一动不动盯着自己的腰。
“看什麽看?”怒目横视朝他大声质问,顺带踩了一脚青年的白色AJ。
“没,”目光悠悠落到男人脸上,岑琢贤话里有话,“我发现你虽然不运动,但是体力还可以。”
“……废话。”不想让人瞧不起,时卷绷直酸胀的腰和宽阔长裤底下战战兢兢的腿,理直气壮,“我好歹也是个正值壮年的男人,你不要小看我。”
嘴上逞强,时卷内心万分感谢这三个月吊的威亚,否则以岑琢贤刚才的莽撞,现在腰肯定散架了。
“行,我知道了,”为不遗馀力的僞装感到愉悦,岑琢贤站到他身旁搂过他,捏了捏腰间的肉说:“下次我再努力点。”
“努……”脏话卡在喉管,时卷感觉腰上那只手力气变大,吞了口口水咽回去。
“哇噻,宝贝快看!是海鸥~”离他们最近的一对情侣惊讶出声。
见甲板上的人越来越多,时卷戴上口罩速度甩开岑琢贤的手眺望远方。
湛蓝的天色颓败,橘红色的晚霞一点一滴把颜料洒向云朵和湖面,巨型落日笼罩下,飞扬的海鸥形同油画里不小心滴进的水墨,给自然壮阔的景观添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海风带着湿咸透凉的空气灌入鼻腔,让人心旷神怡。
时卷出神凝望天边,忽感垂下的手被人握住,他没有挣扎:“岑琢贤。”
“嗯。”身旁人轻轻应答。
“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问你,你想好了吗?如果你能活到一百岁,之後的七十八年都要跟我一起过,你真的想好了吗?”
握紧与他十指相扣的那只手,岑琢贤的话语缓慢流淌至时卷心间:“不存在什麽想好没想好的问题,从我遇到你开始,我的心就像今天的日落一样,一点点被热烈的红霞占领,但我对你的感情始终保持着旭日东升的循环状态……”
“我对你的喜欢远远超过了我预设的想象,这不是我第一次说喜欢,但也绝对不是最後一次——时卷,我喜欢你。”
夕阳染红了天边,也染红了时卷的眼睑。
在他内心波涛汹涌之际,岑琢贤用一遍又一遍直白的话语和爱意湮没他。
“20岁的岑琢贤喜欢你,21岁的岑琢贤喜欢的也是你,22岁的岑琢贤喜欢的还是你……100岁的岑琢贤喜欢的仍旧会是你。”
话音落地的那一瞬,时卷将视线定格在他脸上。
透过那张英朗隽秀的面庞,他看到了对方坚定不移的态度。
种下深情的眼眸稍弯,时卷郑重其事:“既然如此岑琢贤,我正式邀请你和我一起走未来的路。”
落日晕染的弧光全数撒在他们身上,船只行过的环岛高架桥上盏盏路灯被点亮,当时卷说话的那一秒,水底跃动的金线都成了他的陪衬品。
岑琢贤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一天,时卷将整片落日和自己赠给了他,落日散漫的圆弧成了彼此间无形的戒指。
而他也在温暖与烂漫交织的海边对他承诺:“时卷,不论山路水路落日或涨潮,我都会陪你走下去。”
交握的双手密不可分,戴着口罩哪怕看不到彼此的全貌,也能从那双炯亮的眼睛里看到缱绻的爱意。
肩并肩欣赏过落日馀晖後,船只也将要抵达新的目的地,岑琢贤自觉帮他把行李都收好。
“下游轮打算去哪?”
站着嫌累坐着嫌痛,时卷干脆趴在沙发上,懒洋洋地说:“找个地方吃饭,今天消耗太大,准备补充体力。”
“补充体力?”漫不经心擡起眉梢,岑琢贤拿起手机搜了附近的美食。
在他把馀下一点酒喝完的时候,开口问:“附近有家馆子,我给你点几盘爆炒腰花和秋葵,顺带来一碗板栗鸽子汤如何?”
“咳咳咳咳——”猛烈的言语直击脑门,一口烈酒呛得时卷眼球充血,腰部以下的所有部位都隐隐作痛。
对上青年戏谑的目光,他狠狠啐道:“你点给自己补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