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阿森扯着头发,王锐尧满脸涨红,怒不可遏的声线跟着发抖:“放狗屁,你做假账吧!我爸的酒庄总共也就借了你们家四千七百万,验资结束你爸就把钱拿走了,你敢在这唬我?”
往岑琢贤那探,对方正巧和他眼神相接。
片刻的沉默在王锐尧那被视作心虚,男人不屑笑道:“怎麽?被我拆穿说不出话来了吧?就你这个半吊子水平还想蒙我?还不赶紧放开我!”
挥手示意阿森放开,时卷低眸看向正在使劲吹自己即将愈合的伤口的人,目光不自觉透出鄙夷:“这次算你运气好,下次再上赶着惹我,保证没你好果子吃。”
“走吧。”岑琢贤护着他向外走。
目送二人行至门口,王锐尧突然仰头大笑起来:“我说你怎麽这麽中意他呢,原来是养了条脾气虽大但忠心护主的好狗。”
只差一步就迈出门口的人停顿,瞳孔间的寒光转瞬即逝:“你这张嘴,我始终觉得太臭了,阿森。”
“是。”男人听命上前。
“干什麽!你还要干什麽?”惊吓过度反应剧烈,王锐尧开始挣扎。
阿森拎小鸡一样拎起他的後衣领,照着那张嘴重重扇了两巴掌。
耳朵传来的掌声清脆,时卷满意微笑,这才舒心离去,徒留後头包间里歇斯底里吼他名字的男人。
回到车内,岑琢贤问他:“你觉得王锐尧说的是不是实话?”
“不像骗人,”陷入沉思,时卷不停用食指点戳自己的下巴,“那几个股东想要独占新线集团的股份,所以傅超不会特地把消息往外传,在王锐楠还不知道公司账目出状况的情况下,王锐尧说的极有可能是真的。”
“那这笔钱究竟——”
就在两人细致分析状况的时候,车胎突然传来‘嘎吱’的叫响,紧跟着车身紧急拐弯偏向另一条道,时卷的身体惯性歪斜。
岑琢贤护着他的脑门问前方开车的人:“怎麽回事?”
阿森面色凝重:“有人跟车,刚甩开,少爷没事吧?”
时卷摇头:“没事,看来我们已经被人盯上了。”
“现在怎麽办?”阿森从後视镜观察他的神色。
时卷眉心紧蹙:“先回去,回去我再认真想想。”
夜色黯然覆盖窗外五颜六色的蜀葵,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唯留神秘的轮廓在其间若隐若现。
书房的落地窗边,一道影子巍然不动,静静观察底下的景观。
“这麽晚还不睡?”进门被空调冷气冻得一哆嗦,岑琢贤拿起沙发上的毯子披在他肩膀,动作轻柔。
“在想事情,睡不着。”
“就算想找解决办法,也要睡眠充足才能想的出来。”
“不是。”出神凝视窗边自己和他的倒影,时卷心不在焉,“明天你再陪我去个地方吧,我想确认一件事情。”
“可以,但你父亲那边?”
“让荀成去吧,他那边有人守着应该不会出大问题。”
看他纠结拧紧的眉头,岑琢贤掰过他的身体,定定探向那双血丝和黑眼圈浮现的眼眸,口吻疼惜:“先睡觉,你好几天没睡好了,明天养好精神再处理,这些都不是一时半会可以解决的事情。”
闭眼靠进青年温暖沉稳的胸怀,时卷双臂将他腰身锁得很紧。
“岑琢贤……”
“嗯?”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把事情搞砸了怎麽办?”
空出一只手抚摸对方的後脑,岑琢贤语气坚定:“不会,你是时卷,我相信你有能力可以处理好,就算真的搞砸了,我也会和你一起承担後果。”
“如果搞砸了,接下来我们就不止要面对内部股东的发难,到时候外界所有想分一杯羹的公司都会攻击我们,你的事业刚起步,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我其实不太想把你牵扯进来。”认真和他分析後果,时卷突感腰间力度加大。
“时卷。”揽过男人的双肩推开部分距离,岑琢贤深邃的眼眸闪烁如炬,显出任何深夜都无法抵御的光芒。
他说:“没有什麽牵扯不牵扯,那些都是外人才会说的话,真的要说牵扯,从我们最开始的综艺双向选择开始,从我们选择拍戏开始,从你在日落边游轮上送我的承诺开始,我们就已经牵扯不清了,所以现在——”
“你可以像使唤阿森使唤荀成那样使唤我,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会为你做。如果你要成为剪掉花园烂根的那个人,我就是你的剪刀;如果你要成为刽子手,我就是你的利刃。我只求你,不要让我清醒地站在旁边看着你。”
眼波流转间,这番载着极致爱意和诚恳的话语袭来,就像春季裹着清新香甜气息的风,抚平他这些天隐藏在心底的虽有不安丶慌乱和害怕。
只有在他面前,时卷才会褪去坚硬和虚僞的甲壳,露出自己最脆弱的地方。
时卷眼圈泛红,点头应承:“好,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