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地铁来到景空,他冷淡疏离地和认识的同事打招呼,然後熟练地开始工作。
一切平淡而苍白。
雪在啓明市停留不了多久,没过两天,积雪就完全融化了,整个城市又焕然一新,与平常没有多大的区别。
下过雪後,啓明市的气温降到了最低,明雪川下班从公司出来的时候,冰冷的晚风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他不禁紧了紧衣领。
“雪川!”
一道呼唤声从右侧传来。
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他的唇角已经上扬,脸上带着明显的笑意,他转身,心底一个熟悉的丶似乎已经叫过千百遍的名字就要呼之欲出,却怎麽也说不出口。
“雪川!”戴着银丝框眼镜的年轻男人走了过来,他眉眼间带着关心和爱护,“你下班了,我在这里等你很久了。”
“……赵圳。”明雪川脸上的笑意如同街旁的积雪,无知无觉丶不声不响地融化干净了,漆黑的眼眸看着穿着一身灰黑色大衣的赵圳,“你怎麽来了?”
“我来接你下班。”赵圳没有错过明雪川脸上消失的笑意,轻笑一声递出手里的热可可,“你以为是谁?”
明雪川看了眼热可可,却没有接,“我不喜欢喝甜的。”
你以为是谁?
他有点迷茫。
他以为是谁?
刚才来的应该另有其人吗?
是谁呢?
赵圳不容置疑地将热可可塞到明雪川的手里,“你尝一尝。你要去哪里?是去医院见你爸爸吗?”
“嗯。”明雪川点头。
赵圳道:“别坐地铁了,我开车带你去。”
他伸出手拉住明雪川的手。
冰凉的指尖触碰到自己的皮肤,明雪川下意识後退一步,躲开了赵圳的手,蹙眉道:“别碰我!”
几个走过的路人不禁侧目而视,纷纷打量过来。
赵圳皱眉,用身体遮挡住他们的目光,看向明雪川,低声道:“怎麽了?你还是厌恶别人的触碰吗?没关系,是我啊,我不是那个变态,我是赵圳啊,你看我。”
“变态?”明雪川脑海里浮现出一道高大的身影。
“我不该提他的。”赵圳耐心安抚道,“他虽然对你做出了不可饶恕的事情,但是我已经把你救出来了,你不要再害怕他了。”
“谁?”
赵圳温柔地看着他,“雪川,你不要问是谁好不好?医生说你忘掉他是好事,是创伤後的自我保护,最好不要再探寻。我们不说这个了好不好?我们先去医院看你爸爸,我们给他带一束花吧。”
明雪川有些头疼,脑海里一片混沌,像是有一片黑色的浓雾阻挡了他最深处的记忆,他怎麽也不能穿过那片迷雾探寻。
他被赵圳半拽半拉地带上了车。
到了西穹医院,明雪川看见了躺在病床上的养父。
“爸。”明雪川握住他的手,“你今天感觉怎麽样?”
“我很好啊。”明听泉说,“我看再过不久我就可以回去了。你怎麽又过来了?不是说不用天天来看我吗?你上班累不累?”
明雪川摇头:“我不累。”
看过了养父,明雪川和赵圳一起离开医院,赵圳说:“我订了餐厅,我们一起去晚餐吧,你饿了吗?”
“不饿,我想回去。”
不知道为什麽,明雪川此时特别想回家。
想回那个他早上醒来的家。
“你急什麽?”赵圳将他推上车,关上车门,“餐厅我早就订好了,是新开的中式餐厅,他家的蟹黄包味道不错。”
蟹黄包?
明雪川确实有点想吃蟹黄包了。
“对了。”赵圳说,“我看你爸爸的恢复的很好,那两名护工可以先撤掉一个了,不需要那麽多的护工照顾他。”
明雪川看他:“两名护工是你安排的吗?”
赵圳失笑:“不然呢?”
“是吗……”
明雪川扶着额头,又开始头疼了。
到了餐厅,赵圳停好车下车,熟练地去拉明雪川的手,却再一次被明雪川躲开。
明雪川把两只手都揣进了外套的口袋里,“我说了,你别碰我,我不喜欢别人碰我。”
赵圳一愣,讪讪地放下手。
“好,我不碰你,你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