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碧!法尔克!你们要去哪里?!”柯特也终于追了上来,看着眼前这诡异的一幕,惊慌地喊道。
贾碧最後深深地看了一眼法尔克,那眼神里有告别,有托付,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丶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柔软。
“再见了,法尔克……你是个好人。”
话音未落,她猛地按下了立体机动装置的喷射开关!鈎索迅速回收,强大的拉力瞬间将她带离地面,朝着上空那庞大的飞艇底部射去!
“不!贾碧!!”法尔克发出绝望的呼喊。
就在贾碧双脚离地升空的那一瞬间,法尔克的脑海中,如同最终指令般,轰然回响起莱纳在火车上对他说的话:
“从我们这漆黑的未来中,拯救她。”
不能让她一个人去!绝对不能!
没有时间思考,没有时间权衡利弊!纯粹的本能和承诺驱使着他!
法尔克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向前一跃,在千钧一发之际,双手死死地抓住了贾碧刚刚离地的脚踝!
“啊!”贾碧惊呼一声,上升的势头猛地一沉!
“法尔克!!”地面上的柯特看着两人一同被钢索拖着升空,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呼喊,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离自己越来越远。
“法尔克!你干什麽?!为什麽要跟上来?!”贾碧在空中挣扎着,又惊又怒地向下喊道,她完全无法理解法尔克这“愚蠢”的行为。
“闭嘴!贾碧!”法尔克紧紧抓着她的脚,强大的风压和晃动让他几乎窒息,但他还是用尽全力,仰头对着她,喊出了此刻他能想到的丶唯一可能保护两人丶或者说至少能让自己跟着她的“理由”,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铠之巨人的继承者是我!不是你!要死也不能让你先死!”
就在他这声大吼落下的同时,“砰”的一声闷响,带着罗波夫遗体的立体机动装置鈎索达到了最大长度,两人一尸,如同摇摆的钟摆,狠狠地撞在了飞艇底部冰冷的金属装甲上,发出了一声不算响亮,但在寂静夜空中足以引起注意的沉闷撞击声。
飞艇内部,萨莎正靠在一个物资箱旁,习惯性地检查着自己的步枪,敏锐的耳朵却微微一动。她擡起头,有些疑惑地望向舱门的方向,眉头轻轻蹙起。
“那个……我好像听到了什麽声音?”她不太确定地开口,打断了旁边正在低声交谈的让和马克。
让立刻警觉起来,他朝着还在另一边喧闹的几个新兵低喝道:“喂!你们几个!安静一点!”
马克靠近萨莎,压低声音问道:“听到什麽了,萨莎?”
“好像是……从下面传来的……撞击声?”萨莎侧耳倾听,但飞艇引擎的轰鸣和金属结构的正常噪音干扰了她。
这时,柯尼也凑了过来,他左右看了看,突然想起什麽,问道:“对了,马克,罗波夫那家夥还没上来吗?殿後需要这麽久?”
马克摸了摸後脑勺,也有些不确定:“应该……快了吧?可能是最後检查一下……”
他的话音未落——
“砰!”
舱门被猛地从外面推开,重重撞在内壁上,发出巨大的声响!一个身影如同旋风般冲了进来,正是去而复返的德利特。
“全都安静!!”德利特的声音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急迫和厉色,瞬间压过了舱内所有的杂音!他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急速扫过全场,最後死死锁定在了萨莎身上!
没有任何解释,他如同扑向猎物的猛兽,几个箭步冲到萨莎身边,不由分说地一把将她拽到自己身後,用自己的身体完全挡住了她!同时,他朝着距离萨莎最近的让丶马克丶柯尼以及默默站在一旁的马洛急促喊道:“靠过来!到我身後来!”
让等人虽然不明所以,但对德利特的本能信任让他们立刻行动,迅速向德利特身後靠拢,形成了一道松散的防御圈,所有人都下意识地举起了武器,紧张地望向舱门。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就在德利特刚刚将萨莎完全护在身後,体内的光之力因为高度警觉而开始本能流转,试图凝聚护盾的刹那——
一个娇小丶敏捷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从舱门下方的阴影处一个翻滚,迅捷无比地窜入了舱内!是贾碧·布朗!她脸上混杂着泪痕丶硝烟和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手中的步枪在翻滚结束的瞬间已然擡起丶瞄准——目标,赫然是被德利特护在身後的萨莎!
她认出了这个狙杀了看门大叔的女人!
“砰!!”
枪声炸响!灼热的子弹脱膛而出,直奔目标!
“德利特!!”萨莎惊恐地尖叫。
几乎在贾碧扣动扳机的同一时刻,德利特眼中金光一闪,左手猛地擡起,试图强行展开护盾,然而——
“噗——!!”
一股钻心的剧痛率先从他胸腔炸开。
殷红的鲜血如同压抑不住的喷泉,猛地从他口中喷溅而出!过度使用光之力对抗生命衰减的严重後遗症,在这最需要力量的关头,如同决堤的洪水般猛烈爆发了,强行调动能量的行为,遭到了最残酷的反噬。
这瞬间的剧痛和能量反冲,让他凝聚护盾的动作迟滞了百分之一秒!
就是这致命的刹那。
那颗本该被护盾挡下的子弹,如同毒蛇般钻入了德利特因为吐血而微微前倾的身体——精准地射入了他腹部那处陈年旧伤的位置。
那是他幼年时,为了从绑匪手中救下三笠,被子弹贯穿留下的丶即使拥有光之力也未能彻底抹除痕迹的旧创。
“呃啊——!”
德利特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他感觉到一股冰冷和灼热交织的感觉在腹部迅速蔓延,力量如同退潮般从四肢百骸流失。
在让丶马克丶柯尼丶萨莎以及舱内所有调查兵团成员不可置信丶目眦欲裂的眼神注视下,德利特那挺拔的身躯,缓缓地丶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缓慢,向後软倒,最终,重重地靠在了被他死死护在身後的萨莎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