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你带了吃了,是我昨天晚上在家熬的粥。”尽欢把饭盒打开,“是青菜碎肉粥,你看看喜不喜欢吃。”
杜青栩目光落下来,停在这碗放在保温盒里热腾腾的粥,他愣了下,不敢相信地问:“是你熬的?”
他声音嘶哑得厉害,完全染着病气,烧了一整晚喉咙都是痛的,一开口说话像被刀片喇了嗓子。
尽欢不好意思地说:“我第一次熬,尝了下应该能吃。”
“还有这是我打的豆浆,里面放了黄豆大米,还有一点红枣。”
尽欢把杯子盖子拧开,豆浆的浓香味就这麽飘了出来。
杜青栩眼眶有点红。
他眨眨眼,深吸一口气缓了下,低声对她说“谢谢”。
“没关系啊。”尽欢看来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没什麽需要特别谢的,都是举手之劳,毕竟他现在是病人,需要得到更好的照料。
不然病要怎麽才能好起来。
杜青栩喉头酸涩,他微微哽咽,在这股劲上来之後,他才低声开口,说:“尽欢,真的很谢谢你。”
这对他意义不一样。
他长这麽大,从来都觉得自己是被命运抛弃的人,他习惯了悲惨,忍耐,痛苦,于是面对这一点点的温暖,让他有种难言的不真实感。
杜青栩拿过勺子,勺了一勺粥,送到嘴边。
很好吃。
真的很好吃。
他吸了吸鼻子,酸涩感从喉咙一直蔓延到了鼻腔,面前尽欢正想说话,杜青栩说:“尽欢,我上次约你吃饭,其实有话要和你说。”
他是个懦弱到极致的人,因为自己本身不够有底气,很多话再三鼓起勇气了依旧说不出来,但大概是生病让人平添了些无畏,脑子里有个声音告诉他,再不说,就永远不会有机会了。
尽欢擡头看他,见他神色认真,她也认真起来,问:“什麽?”
杜青栩喉头动了动,话在喉咙里滚了滚,他说:“我知道现在说这个话不好,但昨天晚上翻来覆去发烧的时候我好像总在想你,想着想着觉得,有些话不管好不好,我还是要说。”
听到这里,尽欢隐隐察觉到不对。
这话铺垫起来就很像……表白。
她在这方面很敏锐,因为大概从她初中开始,就隔三差五有人对她说这样的话,尽欢听得多了,于是从开场铺垫开始就能听出来後面要说什麽。
“刚入学那时候,你问我是不是讨厌你,我当时就应该跟你说,从来没有讨厌,我一直……挺喜欢你的。”
尽欢这样善良,真挚,又单纯的女孩子,对他这样的人来说有致命的吸引力,他到现在都清楚记得见她第一面时的场景,她笑起来礼貌地向他打招呼,那瞬间他觉得他心都停跳了两秒。
那种神奇的,心海翻滚的感觉,对他来说是第一次。
尽欢微微张嘴,她略微震惊之馀,不知道能说什麽。
“我没有别的意思。”杜青栩见她反应,心重重沉了沉,明明知道会是这样,他第一反应不想让她觉得为难还是赶紧解释。
仅此而已。
他这样的人哪里有资本追求什麽,谈恋爱对他来说更是生活里不应该有的事,他目前承受不了这个,某个方面来说,他简直一无是处。
没有什麽很好听的话,甚至很简陋。
他不用听到她回应的,她当做没听到都可以。
杜青栩只看了尽欢一眼就不敢再擡头,嘴里的米粥分明是带有一点咸味,他此刻却无法分辨它的味道,只是僵硬地咽下去。
又很珍惜。
不想糟蹋了尽欢给他做的吃的,对他来说,这是很珍贵的东西。
既然珍贵,就努力想尝出点味道来。
就在这时候,谭希和钟晏出现在病房门口。
他们不知道是什麽时候站在门口的,更加不知道有没有听到什麽,尽欢和杜青栩几乎是同步转头看过去,尽欢视线先收入并肩站立的两个人,然後停在钟晏身上。
他的领夹很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