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指腹按着她。
尽欢之前就觉得,钟晏有当老师的潜质,他就能够成为她上学时候最令人惧怕的那一类班主任,冷脸时那样淡漠的视线,就盯在一个点上,神色没有变化,也始终没有挪开。
他视力那麽好,所有情况应该都看得清清楚楚了。
表面上的伤应该没有。
甚至要怀疑她,喊痛是不是真的痛,还是单纯想让他看一看。
两人的视线一起集中到他手指,钟晏指腹重新捏回书页上,他神情相比尽欢平淡很多,想起一些画面,温声询问道:“还痛不痛?”
尽欢下意识深吸一口气。
脆弱的痛感也很奇怪,可能是因为反复摩擦,导致的一种好像破皮的假象,但其实没有,就是疼痛感一直来得尖锐又密密麻麻。
尽欢没有马上回答他的问题。
她盯着他手里那本书在看。
这好像不是有关专业的书,看起来是讲的心理,尽欢挺好奇的,凑过去试图看清楚,但字写得密密麻麻,她一时不太能完全理解。
尽欢好奇地皱眉。
钟先生怎麽涉猎这麽广泛,什麽方面的书都看。
尽欢心里这样想。
她从另一边爬上床,这个季节天气回暖,被子也薄了很多,越薄的被子越容易被尽欢这个睡觉不老实的踢走,要麽她人被钟晏抱着,要麽她嫌热要自己滚出去,钟晏晚上要起来给她盖好几次。
她应该比较磨人,这麽大了,还总要身边人来照顾她。
但尽欢很喜欢被照顾,特别是被钟晏照顾,感受到来自他的关爱,这种感觉也让她觉得很好。
尽欢于是就这麽看着他。
她往他身边一点点挪,终于挪到靠近他时,温度和呼吸一起传到他身边,钟晏擡眼看了过来。
他眼里目光是在询问她想做什麽。
尽欢小声问:“您还要检查吗?”
可以剥开再看一看,因为伤的话可能昨天一时半会儿还不太能看到……这是尽欢的意思。
钟晏眼睛半眯起。
她的声音很轻很乖,让他想起刚刚在楼下她说的话,慈爱的爸爸都是会细心关心女儿情况的,也会把她抱到腿上,低头温柔检查她有没有受伤,然後再轻轻拍着她,慢慢摇着哄她。
检查。
这是个很带有强制驱使意义的词。
尽欢手撑在他手边这样说,眼里含着水,就像是可怜地在说“想被爸爸疼”……那样。
她再度想起那种检查的眼神,让她心脏跳动无限加快,于是想再体验一次。
钟晏喉头有微微的紧缩感。
他能感觉到这种情绪慢慢涌上来,化成一把无形的锁锁在他心脏上,比起他之前所体会过的,现在这样的感觉让他更加难以控制。
就像他之前说好的频次那样。
原本钟晏就耐心地跟她说过,太贪了不好,一周保持三四次这样或许是合理的,但自从他们开始谈恋爱以来,尽欢对他的依赖程度简直无限上升,除了不方便的时候,频次可以称得上变成了每天。
还不止是一天一次。
钟晏从来只认为自己对这方面不感兴趣,换句话来说,他完全可以控制自己的行为,想做什麽,或者不想做什麽,他都可以控制自己。
但这样的控制力已经一次又一次处于下风。
不然也不会「每天」。
她总是想要,像小孩子总想要玩具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