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的视线向江时砚的方向移。
“抱歉。”
江时砚身子向後靠在交椅椅背上,弯了弯唇,半开玩笑似的语气,“看来许老师在说专业话题的时候,话才比较多。”
“……”
庄丰瑞赶紧打圆场:“她性格就是比较慢热,呵呵。”
落在耳中的虽然都是善意的笑,但许月薇脸皮薄,覆在膝上的手从指尖僵到手腕,整个人显得越发拘谨沉闷了。
几秒後,江时砚敛起笑,正色道:“效果怎麽了?”
“……古琴有散音丶泛音丶按音三种音,在琴曲中表现出来的效果都不同。”
许月薇边说边示范,“还有吟揉丶拂音修饰等等,每个人打出来的谱丶演奏的习惯都不一样,要看整体需求调整。”
江时砚安静地听着,偶尔提问一两句。
时间的流速变快,一晃快要五点。
江时砚看了眼手腕上的机械表,没有耽搁,起身辞别。
庄丰瑞走在最前面,送客人下楼,许月薇穿上外套一回头,雅间只剩她自己了,反倒彻底放松下来。
听见门外错落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她打开门走了出来。
几步开外的走廊中,男人侧对着她站着,披上了件深灰色西装马甲,剪裁得当,勾勒出宽肩窄腰的身材线条,往那一站,就与琴馆古朴的景致格格不入。
江时砚闻声转过身来。
柔和的光线从头顶散下来,他微微低首,鼻梁处投下的暗影显得骨相十分立体。
男人神色染着冷意,眼神淡漠,从前的纵容和爱意,像一场漫长的海市蜃楼。
许月薇手心渗出薄薄细汗,握起拳来用指尖搓了搓。
她站在原地。
而他向她走来了。
精致的黑色皮鞋映入眼帘,她的视线顺着它往上扫,划过笔直修长的腿丶他手臂上托着的灰黑色大衣外套。
许月薇双眼一阖,带着豁出去的决心再睁开,直奔他的眼而去。
不巧,他却没看她。
江时砚微微向左侧低头,手指在胸前口袋里探了探:“我今天没带名片。”
许月薇愣了愣,“哦”了一声。
“不过我拿到你的了,也一样。”
他变戏法似的,二指夹了一张泛旧的名片出t来,在她眼前晃了一下。
看清了上面印着的字,许月薇双眼蓦地睁大,下意识擡手想一把抢过来。
发闷的一声“啪”,男人眼疾手快地制服住她的手臂,让她退也不能,进也不能。
“刚才就发现了。”他把名片塞回兜里,再抓住她的袖子往下一拽,大衣和毛衣一同被撸下来,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
许月薇差点叫出来,但看见男人眼里闪过怀疑落空的疑惑,她忽然想到了什麽,左手忙往身後钻,指尖弯下来扣住袖子边缘,像挂上一把锁。
江时砚反应很快,放开她:“受伤的是另一只手?”
许月薇知道他误会了什麽。
她的左手手腕上贴了遮纹身的贴纸,但不会完全无痕,比肤色深,比膏药浅,看起来像肉色绷带。
可她刚才弹琴时,手腕内侧基本朝下,他显微镜吗,居然看见了。
“……没有,我没受伤。”
她躲闪开,往後退了一步。
可江时砚似乎什麽都没察觉,紧跟上来,踩出舞伴默契的拍子:“听你师兄说,你遇上了个难缠的家夥。”
许月薇张张口,想说“是师兄夸张了,我不要紧”,或者“如果真的有个万一,我会在医院而不是这里”。
但她只是淡淡地说:“您越界了,江老师。”
可这句于甲乙方来说不客气丶于旧情人又太客气的话,不止怎的取悦了男人。
江时砚笑了声:“这麽见外,看个手腕都不行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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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译中:你身上哪儿我没见过?[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