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她:“带你叛逆的成本也太低了吧。”
不爱吃路边摊的反而是他。
可他一边嫌弃刺鼻的辛辣和香精味,一边又毫无怨言地帮她处理剩的底儿。
而现在,二十七岁的江时砚驻足,指着小摊,对她说:“你看,我总能吃到的。”
回忆从时间的罅隙中过滤出来,彼时与此时未经允许,搅混成一团看不清原貌的物质。
江时砚擡起手,掌心向上:“过去吗?”
在昨天的婚礼上,新郎也是这样伸出手,许下郑重的誓言,从岳父手中接过新娘的手。
对比之下,许月薇有点想笑,又有点想哭。
还有一点想留下来。
所以她没有去牵他的手,但向烤鱿鱼摊走去了。
一串八块,两串十五,许月薇对摊主说:“师傅,我要一串。”
师傅擡头看他们一眼,笑呵呵的:“一串是吧?俩人吃够吗?”
江时砚说:“她刚吃了饭。”
灼热的铁板片压在鱿鱼身上,“滋”一下,连声带烟一起冒出来,久违的香味。
十分钟後,许月薇单手接过足有二三十公分长的烤鱿鱼,仿佛向他竖起厚厚的盾牌。
举着往回走了一会儿,她还是没吃:“给你吧,不是你说想吃的吗。”
“你先吃吧,剩下给我。”
她缓缓眨眼t:“这不太好吧?”
江时砚转过身面对面拦住她:“要不你就当穿越了?”
穿越回我们还相爱的时候,一小口一大口地分食一只烤鱿鱼的时候。
柔和的光线落在绒帽上,许月薇垂着眉眼,捏住竹竿的指甲发白。
江时砚深吸了口气:“时间差不多了,我送你去机场。”
他顿了顿,又说,
“是我自愿刻舟求剑,你别当回事。”
许月薇心里又泛起了那种情绪,她微微张开嘴,也开始用力呼吸。
一辆电动车从他们身侧擦过。
“你脚没事吧?”
他用力扣着她的肩,想提供支点,却将她掐疼了,下意识做了个挥手的动作。
于是,当她举着烤鱿鱼擡起头时,看到他的羽绒服上,蹭了一片厚厚的油。
*
三个小时後。
许月薇坐在飞机上,忍受着上升时的不适感,转头往窗外看去。
楼房车辆和人群汇聚成片片灰或绿的色块,渐渐缩小,消失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橙红的晚霞和被它衬得有些发暗的云,残阳的天光夹在二者之间,横穿过天,真的像一把很长丶很长的剑。
江时砚的声音回响在脑海。
“你起飞的时候,记得和我一起看日落吧”
他指指衣服上的油渍,轻嘲地笑了笑:
“总不能让这个,成为你留给我最後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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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挥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