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才是回家的感觉。
不是冰冷压抑的牢笼,而是温暖鲜活的港湾。
明明只是租来的公寓,因为隔壁亮着她的灯,就成了家。
凸峥的喉结上下滚动,压抑着喉间苦涩的哽咽。
不远处的绿灯亮起,他却仍在贪婪地汲取着来自她的温暖,不愿抽离。
直到後方传来催促的喇叭声,他才轻笑一声,拖腔拿调地开口,“牵够了吗?”
江牧舟声音淡淡的,刻意放缓的慵懒像在掩饰着什麽。
苏澄如梦初醒,触电般缩回手,脸颊後知後觉地烧了起来。
她自己也说不清为什麽,只是刚才听到江牧舟话语间不经意流露出的落寞,身体就先于思考做出了反应。
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麽,但看到他提起家人时那一瞬间黯淡下来的眼神,她的心口像被针尖扎过,细细密密地泛起一阵酸楚。
原来那个被所有人仰望的江牧舟,被所有人羡慕的天之骄子,也会有不为人知的脆弱。
看他还能用这种调侃的语气说话,大概是想到元宝在家摇尾巴的模样,心情已经好转了不少。
苏澄悄悄松了口气,决定把那个沉重的话题翻篇,说点什麽让他开心起来。
“没想到你戴眼镜……”她顿了顿,目光落在他鼻梁上的镜框,“还挺好看的。”
江牧舟没有说话,只是浅浅地勾了勾唇角。
原来她喜欢戴眼镜的样子。
他想起之前刷到的一个网络梗,“眼镜一戴,土象天菜”。
当时只觉得是无稽之谈,现在看来还真有点道理。
“近视了?怎麽突然戴眼镜了?”
苏澄想起自己小时候的经历,晚上睡不着,又没有手机可以玩,只好躲在被窝里,打着手电筒看纸质小说。
起初她不以为意,乐此不疲。
长此以往,眼睛看东西越来越模糊,在她小学二年级时,就已经有三百度近视了。
“平光的。”江牧舟随意地擡起右手,修长的中指轻轻推了一下银边眼镜的镜梁,“这样不是显得更有学问?”
苏澄的目光被那只手吸引,骨节分明,干净修长,皮肤下透出淡淡的青色血管脉络,有一种冷静又禁欲的美感。
她点了点头,“确实。”
戴眼镜是一门学问。
心口像是被什麽东西撞了一下,随即咚咚地狂跳起来。
她扯过安全带,想用紧绷的安全带按住狂跳的心,生怕心跳声太大会被旁边的人听见。
可安全带上,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温度。
想起他刚才俯身靠近时近在咫尺的呼吸,她的耳根不受控制地又热了起来。
她松开手,试图转移话题,“你们这些不近视的人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还要特意戴眼镜耍帅。”
想起自己曾经戴着厚厚的黑框眼镜的样子,她忍不住补充,“我当年可是特别想把眼镜摘下来。”
江牧舟瞳孔微缩。
他抓住脑海中一闪而过的极其微弱的可能性,疑惑地问:“你一直都近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