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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年过完没多久，高三最後一个学期便像一辆加速的列车，轰然啓动。

开学後，时间被切割成更细碎的片段，试卷和复习资料堆满了书桌，连喘息都带着争分夺秒的紧迫感。哥哥也变得更加忙碌，他大学的课程似乎并不轻松，但占据他更多精力的，显然是别的事情。

他回公寓的时间越来越晚，有时我睡到半夜，才能听到钥匙转动门锁的轻微声响。他会尽量放轻动作，洗漱，然後像往常一样上床将我搂进怀里。即使是在睡梦中，我也能感受到他身上的疲惫，像一层挥之不去的薄雾。

周末也变得不再完整。他常常一大早就出门，有时是去图书馆，有时是去见一些我不认识的人。书桌上他的笔记本电脑几乎不再关闭，屏幕上总是闪烁着我看不懂的代码或者复杂的图表。旁边散落着一些商业计划书的草稿，和写满演算过程的草稿纸。

我给他热牛奶，他会接过杯子，顺势拉过我的手，在指尖轻轻吻一下，眼底带着血丝，却依旧对我笑。

“哥，你在忙什麽？要注意休息。”我忍不住问，手指抚过他眼下的青黑。

他把我拉到他腿上坐着，下巴抵在我肩头，声音带着熬夜後的沙哑，却透着一股狠劲：“赚钱。”

他顿了顿，侧过头，温热的呼吸拂过我的耳廓，用那种带着点玩笑，却又再认真不过的语气低语：

“赚大钱，然後养宝宝。”

我的心像是被什麽东西轻轻撞了一下，酥麻感从耳根蔓延开。我知道他口中的“宝宝”是谁。不是幼稚的昵称，而是沉甸甸的责任和……未来。

他不再多说，只是更紧地抱了抱我，然後又转身投入那些我看不懂的文件和代码中。灯光下，他的侧脸轮廓分明，带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丶属于成年男人的坚毅和专注。

我不再问他具体在做什麽，只是默默地在他手边放上一杯温水，在他熬夜时给他披一件外套，在他疲惫地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时，轻轻帮他按摩太阳xue。

我知道，他正在为我们承诺过的“西伯利亚”搭建桥梁。他用他的方式，拼命地想要为我们挣一个安稳的丶不受外界干扰的未来。这份急切里，或许有对杨易那些阴霾的回击，有对那个冷漠家庭无声的抗争，但更多的，是对我，对我们之间这份不容于世俗的关系的未雨绸缪。

高考的压力依旧如山，但每当我挑灯夜战时，看着旁边同样在奋战的丶为我撑起一片天的哥哥，心里便充满了力量。

我们像两个在黑暗森林里并肩前行的旅人，彼此是对方唯一的光。他负责劈开荆棘，开拓前路；我则紧跟他的脚步，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强，不成为他的负累。

“养宝宝”这三个字，像一颗种子，在我心里生根发芽。它不再仅仅代表着被照顾，更意味着，我也要快快长大，长到足以与他并肩，共同承担那份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