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希大王的做饭日记
我哥连续加班第七天,我对着冰箱里堆积的外卖盒陷入沉思。今天他说能早回,我决定亲手拯救他的胃。
15:00
视频教程说处理鱼要“用刀背拍晕”。可这条鲫鱼在案板上疯狂甩尾,我举着刀差点哭出来。最後把它塞回水槽,决定改为“清蒸”——只要蒸得久,总会熟的吧?
16:30
胡萝卜为什麽是圆柱体!每次下刀都滚走,切出来的不是片是几何谜题。最後暴躁地剁成一堆参差不齐的丁。
17:00
热油像爆破现场。我戴着摩托车头盔+烤箱手套+围裙,用晾衣杆远远推着菜篮往锅里倒。“刺啦”一声後,厨房白雾弥漫如同仙境。
18:15
何瑞推门时,我正对着焦黑的糖醋排骨发呆。脸上沾着酱油,围裙上挂着蛋壳,像刚打完仗的残兵。
他愣在门口,肩头还落着星光。喉结动了动,突然偏过头去——但我看见他睫毛在颤,嘴角绷成奇怪的直线。
“哥!”我扑过去,“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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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下时姿态像品鉴国宴。先夹起黢黑的香菇,咀嚼时腮帮绷紧,却温柔地笑:“很香。”
又尝了微微颤动的鱼腹,喉结滚动着咽下:“鲜甜。”
最後舀了勺番茄炒蛋,瞳孔明显亮了下:“这个最好。”
我得意地要去夹菜,却被他握住手腕。
“干嘛?我也要。。。”
他拦不住我。香菇在舌尖爆炸出盐矿的味道,鱼腥味混着血丝涌上来。我冲进卫生间吐得眼泪汪汪。
“何瑞你味觉失灵了吗!”我揪着他衬衫哭喊,“这麽咸怎麽吃的下去!”
我正揪着何瑞的衬衫,把咸出眼泪的脸往他怀里埋,控诉他离谱的味觉审美时,他忽然轻轻抽了抽鼻子。
“宝贝”他打断我,语气里带着一丝迟疑,“你有没有闻到…什麽味道?”
我泪眼朦胧地擡起头,用力吸了吸鼻子——一股明显的丶不容错辨的焦糊味正从厨房方向幽幽飘来。
空气凝固了一秒。
“完蛋啦——!我的蛋挞!!!”
我猛地从他怀里弹起来,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冲向厨房。何瑞愣了一瞬,立刻跟了上来。
厨房里,烤箱正尽职地工作着,但透过玻璃门,能清晰地看到里面那盘原本应该是金黄色的蛋挞,此刻边缘已经变成了焦黑色,顶端甚至还冒着几缕不屈不挠的青烟。
我手忙脚乱地去关烤箱,戴着手套就要把烤盘拉出来。
“小心烫!”何瑞一把抓住我的手腕,自己接过手套,熟练地关闭电源,取出那盘“碳基生命试验品”。
十二个蛋挞,像十二个小煤球,凄惨地躺在烤盘里,只有中间部分还勉强保留着一点嫩黄的色泽。
我看着我的“杰作”,嘴巴一瘪,刚刚止住的委屈又涌了上来,连声音都带上了哭腔:“我想着你最近好累好忙好辛苦,我想好好弄顿饭给你吃的…可是…我搞砸了…”
何瑞放下烤盘,转身看着我通红眼眶和鼻尖上不知什麽时候又蹭上的黑灰,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他伸手,用指腹轻轻擦掉我鼻尖的脏污,眼神温柔得能溺死人。
“嗯,闻到了。”他低声说,带着笑意。
“闻到什麽?”我愣愣地问。
“糊掉的蛋挞,”他俯身,额头抵住我的额头,声音又轻又软,“和宝宝甜到发慌的心意。”
他拿起一个边缘焦黑但中心尚存的蛋挞,吹了吹,小心地掰开,将里面还算完好的部分递到我嘴边。
“来,尝尝我们小厨师的心血。”
我犹豫着咬了一小口。唔,焦苦味之後,是蛋奶液浓郁的香甜。
“好像…中间还能吃?”我眨眨眼。
“嗯,”他就着我咬过的地方,面不改色地吃掉了剩下的一半,点点头,“最好的部分在这里。”
後来,我们把蛋挞“幸存”的中心部分挖出来,盛在小碗里,你一口我一口地分着吃完了。
虽然厨房像被轰炸过,虽然晚餐几乎全军覆没。
但何瑞说,那是他吃过最甜的一顿“焦糖味”晚餐。